彼时,谢寅川刚结束一场紧急的城务会议,独自一人步入书房。灯火微弱,映出他略显疲惫的神色。他正准备翻阅几封边境商队送来的急报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叩声。
“城主,门外有位客人求见,自称……黎正庭。”
片刻后,一个身影步入书房。他身着普通的长衫,肩上染着旅途的尘土,整个人看起来颇为落魄,但那双眼睛,依然锋利如初。
谢寅川盯着他片刻,微微皱眉:“堂堂黎耀国摄政王,为何乔装潜入骁宁国?”
黎正庭微微一笑,径直走到桌前,拱手一礼:“贤弟,多年未见,打扰了。”
“少来这些虚礼。”谢寅川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满,“黎兄,身份特殊,此行必有要事。若我稍有不慎,便可能为青陵城招来祸患。说吧,你来做什么?”
黎正庭看着他,语气低缓,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重量:“我需要你救两个人。”
谢寅川眉头一皱:“谁?”
“我的侄儿。”黎正庭缓缓说道,“一对孪生兄弟,现被囚在伏水城的地牢。”
听到这里,谢寅川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他转身坐下,思索片刻后才开口:“伏水城在傅侯的管辖之下。你也知道,那人贪婪无度,对青陵城更是虎视眈眈。黎兄为何不自己出面?”
黎正庭的目光变得深沉:“正因如此,我更不能亲自去。他若知道孩子与我有关,只会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可能借此威胁朝廷。而你与他无冤无仇,由你出面更为妥当。”
谢寅川盯着黎正庭,目光复杂。他沉吟片刻,低声问道:“他们为何会落入傅侯之手?”
黎正庭的目光闪过一丝痛苦:“七年前,他们的母亲难产而死,宫里皆传他们是不祥之子,甚至有奸人向皇兄进谗言要杀了这两个孩子。我于心不忍,便将他们秘密送出皇宫,以为能避过风波,却没想到,近日傅侯不知为何抓了他们。”
谢寅川轻叹一声:“我深知黎兄素来智计百出,若非万不得已,不会来寻我。这些年的流言蜚语我多有所闻,你的所作所为确实激进了些……我只想知道,你如今的心,还如从前那般赤诚吗?”
黎正庭闻言,抬起头直视他,目光如利刃般锋利却又深沉:“贤弟,你问我为何选择这条路。我问心无愧,无论手段如何,只求百姓能安居乐业。若非如此,我怎能走到今天?”他顿了顿,语气微缓,“若你信我,便请帮我救这两个孩子。”
谢寅川盯着他的眼睛,那份沉毅与真诚,与当年相识时别无二致。
他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既然你未改初心,我便不再多问。”
谢寅川转身望向窗外,夜风卷起书案上的几张文书。
他凝视了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我有一对祖传的龙纹琉璃盏,是当年祖辈机缘之下获得的珍宝。若这都不能打动傅侯,那便再加上——青陵城一年的粮食供应。”
黎正庭倏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感激:“贤弟大义,黎某感激不尽!”
谢寅川却摆了摆手:“黎兄此举又何尝不是大义。”
两人对视片刻,无需多言,心中早已达成共识。
傅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眼神带着几分审视,盯着谢寅川。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语气玩味:“谢城主亲自到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谢寅川神色如常,将一个精致的木匣放到桌上:“傅侯,这里是一对龙纹琉璃盏,乃传世珍品。我愿以此为礼,换伏水城地牢中的两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