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她是恼怒的,不过想到他的际遇,她又觉得情有可原。
和武墓妃是截然不同的身世,他一出生就因为是儿子不是女儿而被亲娘抛弃,他爹也心狠,对他不管不顾,半生艰难养成了他如今冷心冷情的模样。
她知道他看不惯武墓妃,一是因为他太弱他看不上,二是因为他有个对他不离不弃,为他殚精竭虑的娘,他没有,所以看不惯。
散朝后,她单独召见了他,想解开他的心结。
谁料他一见她挥退随侍就喜上眉梢,飞快地撕掉自己身上的衣。
她好不容易才制止住他狂放的举动,然后苦口婆心地告诉他:“武墓妃有老能啃,也是他的本事,你何必与他过不去,我知你亲娘不仁,但你还有我,我也是你的娘啊!”
这就是一国之母的胸襟,万民皆是自己的子民,无论贩夫走卒,朝堂众臣,或者日夜相对的枕边人。
男人一语不发,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她脚下。
她也跟着低头,对上一双亮闪闪的狗眼睛。
“……”
她带着几分尴尬和急促,“我不做狗娘。”
男人还是一言不发,她低着头看着那只开始把他的破衣撕成烂布条的狗,一时有些无措。
“你以后别欺负弱小了。”
“好。”他说。
望着一次性把项圈都套中的男人,李萌曜只觉得头更疼了,耳边此起彼伏的哭声听得她也想哭。
她理解娃娃们撕心裂肺的哭嚎,毕竟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布娃娃被人套得全军覆没,一个不留的时候,悲伤是很难抑制住的。
望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她实在无力,“不是说不欺负弱小吗?”
男人瞥她一眼,“我是凭实力。”
李萌曜无法,只轻轻地哼了一声,“我不喜欢娃娃。”
男人眉头微蹙,似是有些疑惑,他偏头看向另一个摊位,男人把套中的娃娃送给女郎,然后获得对方在额上响亮的一声吻。
再回过头,看着皇帝并不高兴的面庞,和那根本就没靠过来的唇,面色陡然阴沉。
“大白,把它们都撕了!”
望着欢天喜地就要下口的大狗,皇帝一把圈住它的嘴,扬起头,挤出个笑,违心地说道:“我很喜欢。”
男人脸色稍霁。
“好东西当与民共享,与民同乐。”
李萌曜是个爱民如子的皇帝,天下皆知,男人虽不太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由着她把娃娃分给了在场的孩子。
娃娃们拿着娃娃笑得合不拢嘴,唯独摊主笑不出来,被人一次性套走出场的全部家当,要他怎么和家里的妻主交代?
虽说皇帝爱民如子,但她实在顾不得这种不上不下的中年老儿子,毕竟还有更老的儿还等着她呵护。
“你怎么插队呢?”
烤栗子摊生意火爆,摊前排了一条如长蛇一般的队。
皇帝看得眼疼,不仅因为这队长得离谱,更因为武善妃堂而皇之地挤入了蛇头的位置。
没有人敢说他,毕竟他不怒自威,看着就不好惹,更别说他身旁那条威风凛凛的大狗,虎视眈眈地盯着来往的人,似乎趁人不注意就要来上一口。
被武善妃插了队的老大爷敢怒不敢言。
望着这个再次欺负弱小的恶霸,李萌曜火上心头。
“出来!”她恶狠狠地低吼。
男人面色难看,“我不出。”
李萌曜气得小腹抽抽,“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干起欺负弱小的事还没完没了了?”
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插进来也是为了你。”
李萌曜都要气笑了,“为了我?”
男人一脸正色,“喂饱自己妻主有什么错?”
“我不饿!”
“那只当尝点甜头。”
“被你这样折腾,我能尝到什么甜头,你是不是忘了我什么身份,快出来!”
男人不耐,“我不出去,在床上也就罢了,这会儿我可没动你!”
皇帝:……
她对不起武诚妃和文昌妃,怎么就把那么老实的两个人送进去了!
只恨自己身不由己,流了太多血,靠武力制不住。
“你这般恃强凌弱,让我无颜面对江东父老,与其为虎作伥,不如以死谢罪。”
男人皱眉,“你胡说什么?”
李萌曜目光灼灼,咄咄逼人,“我死后,你就让大白撕了我!”
男人面色铁青,从“蛇头”离开。
他身后的老头劫后余生,朝皇帝投去感激的一眼。
当他的面就胆敢轻薄陛下,老不正经!
男人踢了踢大白。
大白短毛簇起,一嘴含上了老头的裤头。
“嘶啦”一声,掉下的不只是一块遮羞布,还有一个老头捡不起来的晚节。
皇帝晕过去的瞬间,只想与被她送进去的两妃说一声抱歉。
至于那可怜的老头……
人世不值得留恋,待他下去后,再听她致歉。
可惜了……没能为民除害,望着男人模糊的脸,她不甘地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