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他花了这么多银子养着城防,今日该他们回报了。
他自己是不会轻易犯险的。
被指到的人心里头也难免泛起嘀咕。
六爷今日一进门就开始点人,其余什么都不说,如今这表现怎么跟逃命似的?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吗?
虽然他心有猜测,可平日里到底嚣张跋扈惯了,因此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就这么大喇喇地走到了城墙下。
守门士兵看见他,直接喝止,
“什么人?!”
那人高声喊道,
“在下是周家管事儿,今夜有要紧之事需要出门一趟,凡请大人行个方便!”
东城门守城之人是扎克松,听到动静,从门楼之中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站在空地上的人。
周宅明面上位于城南,却与东城门比较近。
扎克松视线扫视过四周,没发现有其他身影,扎克松却不敢有半分懈怠。
如今已是宵禁,眼前这人单独出城难道是察觉到了什么?
副将带的兵马还没有前来围城,他如何敢放人出去。
若是不放,万一这人只是个幌子,他怕是会打草惊蛇。
扎克松也知道他不能耽误太长时间,于是冲身边士兵说道,
“你下去跟他说,千总大人在南城门楼吃酒,你没权力开城门,但可以叫他上来沿着城墙,去南城门楼去寻大人说明情况。”
士兵应下,随即小跑着下去与那人交涉。
扎克松看着两人说完话,那人扭头就往城里头走,右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腰间刀柄之上。
看来这人后头确实还吊着一条大鱼。
只是,他要下去追捕吗?
可他若是离开了这城门,若是有人浑水摸鱼出去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权衡利弊之后,扎克松选择驻守原地。
只要他们把城门看死了,这里头的,迟早是瓮中之鳖。
他又何必争那一时功劳。
百十米开外的暗巷里,六爷看到折返的属下只觉得气血上涌。
蠢货蠢货蠢货!!
“沧啷!”
钢刀出鞘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尤为凸显,森寒的刀光映照出了六爷那狰狞的脸庞。
其余众人被他这动作惊得齐齐后退一步。
六爷察觉到动静,冷冷地回头扫视了一眼。
他的一世英名,今日都毁在了这群不长脑子那玩意儿身上了。
六爷心中恨极,却仔细留意着城门口的动静,见那狗东西身后并没有尾巴跟来,提着的心也只是略微放下去了一点点。
若是以往,他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掉头就走。
可他今日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那蠢货坏了他的大事,他得先清理门户!
“六爷……”
蠢货走到六爷面前,脸上的表情依旧轻松惬意。
“那守城的,跟你说了什么?”
六爷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说他没权力开城门,千总大人在南城门楼吃酒,让我上城墙去,沿着城墙去南边与千总汇……嗬!额……六……”
一条血线出现在蠢货的脖颈之上,叫他把剩下的话尽数吞进肚子里。
“嘭!”
尸体直挺挺的倒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