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政八极,统领四直。紫微专命,功曹速至。天界直符焦公奴何在?”
陈年手持桃木剑,步罡踏斗,开天符应声而起,直入虚空。
传送文字、听令传旨之事,本来是王安卢见二功曹的事,但紫薇垣可不是酆都地只将吏能随便去的地方。(注1)
奏状必须用关引一纸,请天界直符焦公奴传送,并有四目老翁齐捧,才能通行。
“天蓬天蓬,万神之宗。有大威神,四目老翁...急急如苍天上帝律令。”
这咒文陈年越念,心中越虚,咒语念完,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他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他才臊红着脸睁开眼睛。
“劳烦神君、焦使者了。”
陈年对着面前拄拐的和蔼老人行了一礼,尴尬的脚趾抠地。
老人笑眯眯的看了看手中的奏状和关引,又看了看陈年那通红的面庞,哈哈一笑道:
“别害臊了,下去练练就行了。我等是神意化身而来,不能久留,赶紧说正事。”
听到老人的话,陈年心中的尴尬稍稍减弱了一些,他神色一正回道:
“弟子欲保举此女为本地城隍,还请神君和焦使者将奏状护送至紫薇垣中。”
“劳烦神君、使者将申状和奏函转达紫微阙,呈帝君圣前。”
事关御前奏章,具体内容其实他不应该说的。
但此界情况特殊,他还需要眼前老人把关。
听到陈年的话,老人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安静站着的少女,眉头一皱训斥道:
“让活人领城隍职,你好大的胆子!怪不得元帅说你胆大包天。”
“不要以为驱邪院不能随便进入此界,便无人管的了你!”
“上次触犯黑律、伪造正令的事,是帝君和元帅不愿怪你,不代表驱邪院会当无事发生过。”
面对老人的训斥,陈年丝毫不敢反驳,他只是低头垂手低声说道:
“事急从权,还望神君通传。”
老人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敲,冷哼一声道:
“帝君既然赐你九泉号令,保举城隍就是你的权利,奏函我会照章送往紫微阙。”
“但此女若是日后犯律,你当如何?”
陈年脸色一肃,向北拱手道:
“弟子定当亲手以黑律处之,然后向驱邪院请罪。”
老人闻言脸色稍霁,但言语并没有缓和:
“你应该庆幸没有看错人,若是识人不明,就凭此女此刻站法坛旁,我便能斩了你!”
“黑律严苛,自有其道理,非是儿戏,不可轻视。你既知晓其利害,我就不再赘述。”
“但此事我会禀明元帅,你好自为之。”
面对老人的连番训斥,陈年反而心中一松,他对着老人躬身行了一礼道:
“多谢神君教诲。”
老人微微点头,轻哼一声,手中拐杖在地上一敲,一块长布从少女怀中飞起。
少女见状伸手就要去抓,那块布却像是一个影子一般向着老人飞去。
任由她怎么挥舞手臂,都犹如碰触空气般,无济于事。
“多大人了,做事怎么跟你的字一样,毛毛躁躁的。”
老人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布,微微有些动容。
他对着少女微微一笑道:
“此物老夫借用一下,去去就来。”
说罢,就带着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焦公奴消失不见。
看到老人带着长布消失,陈年才舒了一口气。
有老人这句话,这件事,应该稳了。
不过想到老人的最后一句话,他还是忍不住脚趾抠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