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此人一出来,就急赶着送货上门。
魏昆一个纵身跃上城楼,往陈年旁边一站,探头向着画面瞅去。
“妙!妙!妙!”
栩栩如生的悠长画卷,让魏昆忍不住连说了几个“妙”字。
陈年也不理他,朱笔虚提,似乎在思索着如何下笔。
看着陈年迟迟不下笔,魏昆急坏了,如此丹青,唯独缺了他的社伯庙,那怎么行?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
“先生为何迟迟不动笔?莫不是怕犯了社伯忌讳?”
陈年摇头叹息一声道:
“吾是怕这一笔下去,那庙中社伯日后怕是要寝食难安了。”
魏昆一向爱玩,听到这话非但没恼,反而心中更是好奇,他连声道:
“你这术士好大的口气,社伯怎么说也是一城鬼神之主,如何会因为一幅画就寝食难安?”
陈年闻言,侧目道:
“阁下口气也不小,如何就知晓,社伯不会因为吾的画作寝食难安?”
魏昆兴致大发,击掌大笑道:
“好好好,好先生,好自信。不如你我赌上一赌,我与那社伯是多年老友。”
“若是你这幅画能让他寝食难安,我便劝他把那位置让出来,定然不会与先生为难。”
“若是不能,我也不要什么,只需先生为我作一幅画如何?”
陈年自信,魏昆同样自信,他还没听说过谁能凭借一幅画,就让一城鬼神之主寝食难安的。
而且魏昆心底还有个小九九,对方既然说让社伯寝食难安,估计也不是什么善茬。
万一真的对方赢了,识相点早点跑路,还省的挨一顿揍。
陈年淡然一笑,朱笔在手中转了一圈,摇头道:
“打赌就不必了,吾从不与人赌斗。”
“既然阁下作保,想来社伯也不会怪罪,即是如此,请!”
朱笔挥动,画卷之上,一座华丽的社伯庙宇跃然纸上。
魏昆在一旁,边看边摇头道:
“先生丹青技法超群,但此庙却是空有形态,而无神韵,何谈让社伯难安啊。”
陈年闻言停下笔,对着画卷审视了一番,点点头道:
“阁下此言有理。”
随后朱笔再动,几息之间,原本明媚的一张夏日市井风俗图,风格大变。
道道鬼影浮现,只只妖邪现身,张牙舞爪、影影绰绰,飞舞在夜色之中。
已然变成了一张百鬼夜行图!
魏昆看到在画卷上飞舞穿行的道道气息,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直到看见与他厮混了数日的女鬼现身画卷,那熟悉的气息,让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先生这是何意?!”
陈年头也不抬的继续挥笔道:
“怎么?莫不是阁下牛皮吹的太大,收不了场了?”
魏昆此时已经没了先前玩闹的心态,他面色铁青的问道:
“你到底是何人?”
陈年画完最后一笔,看着画卷,朗声道: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吾名,时穷丹青·吴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