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槐来的时间并不早,此时已是巳时三刻,正是城中百姓讨生活的时候。
突如其来的压城黑云和漫天的凶神恶煞,让原本热闹非凡的的市集突然间变得落针可闻。
整座城池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只剩下风吹过摊布发出的烈烈声。
随着一声马匹的嘶鸣,整个宜阳府瞬间乱做了一团。
沿街商铺闭门,人群四处奔逃。
女人的恐惧、孩童的哭喊、牲口的嘶鸣声,响彻了整个宜阳府。
在一片慌乱之中,黑雾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了猖鬼之前。
他死死的盯着陈年腰间的葫芦,双眼尽是贪婪之色。
监天司最近几日一直在忙着追捕沈幼槐,在碰到鹰犬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定州。
对于陈年的样貌和他在定州的作为,中年男子早已了如指掌。
只是他没有亲眼见到鹰犬搜山时的情形,再加上这三千血衣血甲的猖鬼,乃是监天司高层为了定州之事所赐。
更何况,在占据了半个城池的黑云面前。
孤身一人的陈年,犹如一只不起眼的蚂蚁。
那所谓的鹰犬,完全不见了踪迹!
三千对一,优势在我!
出于对监天司和朝廷的信任,中年男子先声夺人,开口喝道:
“监天司奉命擒拿厉鬼,前面的,识相的赶紧把那厉鬼交出来,监天司可以既往不咎!”
“若是冥顽不灵,大军之下,你难保全尸!”
自负归自负,中年男子却是不傻,言语之间冠冕堂皇,上来就先给陈年扣了一顶窝藏厉鬼的大帽子。
对于陈年所谓的问罪之事,以及传言所说的云度山之人,是只口不提。
提了,就是监天司理亏。
说了,敌人就从一个人变成了整个云度山!
孰轻孰重,中年男子拿捏的死死的。
然而。
站在他对面的人,却完全不会吃他这一套!
看着最后的黑雾入城,陈年手指一动,一道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宜阳府。
画卷已经完全展开,在明知眼前之人全都中了巫法咒魂的情况下,陈年已经完全没了跟这些人废话的心思。
问罪监天司,到了这个时候,本身早已不重要了。
他们只是一个引子!
“监天司?”
陈年横枪在手,枪锋直指三千血衣猖鬼!
那凛然的煞气,让对面的中年男子瞳孔不由自主的一缩。
“我只问一遍,尔等操纵定州五府粮价,究竟意欲何为!”
一对三千,还敢挑衅!
中年男人完全没想到面对三千血衣猖鬼,陈年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他心中一凛,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看到周围那犹如天兵一般的血衣猖鬼,一股莫名的自信让他挺直了腰板。
他,代表的可是监天司,是朝廷!
中年男子贪婪的打量着陈年身上的法服和腰间的葫芦,一脸阴鸷的说道:
“好好好,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将手一扬起,身后数道黑幡同时挥动。
随着黑幡的舞动,原本在陈年对面的黑雾黑云向着两侧迅速蔓延。
三千血衣猖鬼随着黑雾,将陈年围的严严实实。
黑云弥漫,以陈年为中心,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同心圆。
金色的阳光从中间的空洞中落下,洒在陈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