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大胜,自当论功行赏。除众将之外,士卒奋力拼杀,亦是劳苦功高,张尘便又传令军需官,备好钱粮酒肉,犒赏三军。
此一战,黄巾全军覆没,随军粮草虽焚烧殆尽,但军械还是缴获了不少。黄巾军虽然装备粗劣不齐,但十万人中,装备精良者倒也不在少数,这下子全归了张尘。
有了这些军械,他至少又能装备两万人马!
行赏已毕,张尘对众将交代了几句,便屏退众人,独留郭嘉一人在帐中。
郭嘉躬身一礼道:“在下恭贺大人得胜凯旋!”
“奉孝先生,不必多礼。”张尘道,“此战若无先生的奇门遁甲之术,破了那管亥的妖法,此刻说不定败的就是我了。”
“大人洪福齐天,自有上苍庇佑,区区逆贼如何能伤得大人?”郭嘉笑道,“此战,大人运筹帷幄,部署得当,方是取胜之因啊!大人用兵如神,在下深感钦佩。”
“先生谬赞了。”张尘微微一笑,随即郑重一拜。
郭嘉一惊,忙道:“大人这是为何?在下如何当得起大人一拜?”
“奉孝先生,我知先生有惊世之才,必非池中之物,笼中之鸟。张某不才,愿拜请先生出山,助我扫平乱世,匡复寰宇,令天下百姓再无饥寒交迫之困,战乱兵燹之苦,不知先生可愿否?”
郭嘉听罢,不禁一怔,随即笑道:“大人,在下闲云野鹤惯了,一向受不得拘束。今日出手相助,一来是不忍百姓遭受贼人屠戮,二来是仰慕大人威名,不忍大人为贼人妖法所害。至于出仕一事,请恕在下难以从命。”
不愧是三国第一军师,果然没那么容易说动。郭嘉身具慧眼,洞察人心,一眼便能看出谁是明主,谁是庸人,莫非他瞧出了什么端倪?
张尘微微寻思,淡然道:“先生言重了,张某自知难入先生慧眼,本不敢奢望先生垂青。只是江山飘摇,苍生困苦,先生若不出山,不知乱世何日息止,百姓何日复安?”
张尘言罢,郭嘉不禁微微动容,良久方道:“大人,在下有一问,想请大人解惑。”
“先生请讲。”
“敢问大人,天下之势若何?”
张尘淡然道:“黄巾之乱,汉室元气已伤,圣上西园卖官,更是自毁根基。自今岁以来,起义蜂起,西及巴蜀,南至交趾,大者二三万,小者六七千,如星火燎原之势。西凉边章,勾结羌族,聚众十余万,入寇三辅,天下哗然。”
张尘顿了顿,继续道:“我夜观天象,见晦气缠绕帝星,料想陛下已有暗疾缠身。不出五年,圣驾必崩,届时,方是真正的乱局开始。”
张尘话音一落,却令郭嘉不由一惊。
“原来大人竟还懂得星象之法!那依大人之见,圣上龙驭宾天之后,天下又当如何?”
“诸侯割据,天下纷乱。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内有豪杰竞相逐鹿。但说到底,苦的依旧是黎民百姓罢了。”张尘怅然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先生如若真的不肯出山,或许百年之后,天下仍会复归于安。只是那时,不知亿万苍生还能剩下多少……”
张尘说着,不禁潸然泪下,眼神中满是哀伤之色。
郭嘉的内心不禁深深地震动,张尘的这番话仿佛如当头棒喝一般,令他如梦方醒。
自己治学多年,身负奇才,若不能为苍生解倒悬,岂不枉费?
此次一战,他已看出张尘心怀天下,是有大志向之人,更兼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麾下之人,更是文武俊杰之士。
此人,确是万中无一的英主!
当下,郭嘉内心百感交集,思虑一番,终是屈身下拜道:“大人志存高远,为天下百姓计,郭嘉,愿效犬马之劳!”
“奉孝!”张尘连忙扑到郭嘉身前,将他搀扶起来。
二人双目对视,不由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