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上,那用我指尖鲜血写下的血符,正腾腾燃烧着,橘红色的火苗在镜面跳跃,映得整个房间光影摇曳。我将指尖死死抵在那冰凉的镜面上,能感受到镜面传来的丝丝寒意,仿佛要穿透指尖直达骨髓。镜中,年轻版张老板的脸在火焰的炙烤下,扭曲变形,五官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搓,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
在他身后,雕花木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那声音仿佛是老旧关节的摩擦,透着无尽的腐朽与阴森。紧接着,五个浑身长满绿毛的侏儒,迈着怪异的步伐,抬着一口黑漆棺材涌了进来。那棺材像是从岁月的深渊中浮现,棺缝里正渗出粘稠如墨的液体,在地上蜿蜒流淌,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
“砰!”
现实中的主卧门,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击,猛地被撞开。六个建筑工人僵直地立在门口,宛如被抽去灵魂的木偶。他们安全帽下的脸,泛着令人胆寒的青灰色,仿佛被一层死亡的阴霾笼罩。原本应该是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眼白竟完全变成了深邃的黑色,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黑洞。指甲缝里,塞满了潮湿的坟土,仿佛他们刚从地下墓穴中破土而出。而最后面那个矮个子工人,口中正叼着半截泡发得肿胀的婴儿手臂,那画面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张老板见状,脸色骤变,急忙掏出手枪,动作带着一丝慌乱与恐惧。随着“砰砰”几声枪响,子弹精准地打穿了工人的眉心。然而,没有预料中的鲜血飞溅,从弹孔里钻出的,竟是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虫。这些蛆虫像是一群饥饿的恶魔,落地后竟发出婴儿般凄惨的啼哭,那声音尖锐而刺耳,顺着地板的裂缝,迅速钻进了用金属液绘成的北斗七星星图里。
此时,我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乌青色,仿佛被一层死亡的阴影侵蚀,三条黑线如同三条邪恶的小蛇,正沿着手臂缓缓爬到肘关节处。被翡翠簪刺破的中指,更是开始腐烂,皮肉逐渐剥落,露出森森白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就在这时,镜中民国场景竟突然与现实重叠,如同两个不同时空的画面被强行拼接在一起。穿长衫的张老板正站在现代版张老板身后,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融,竟融成一团蠕动的肉瘤,仿佛是一个扭曲的怪物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陆师傅,你还没发现吗?”两个张老板同时开口,声音在三十岁的年轻与六十岁的沧桑之间来回切换,如同鬼魅的呓语。他们缓缓举起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指向我,眼神中透着一种得逞的恶意,“这栋房子就是阵眼,而你...”那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是最后一个祭品。”
仿佛是收到了某种指令,工人们突然齐刷刷地抬起右臂,露出腕口缠着的红绳。那些浸泡过尸油的麻绳,正缓缓渗出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渐渐汇成一个八卦图案。乾位对应的西北方,壁炉里传来指甲抓挠石砖的声响,那声音尖锐而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试图从里面挣脱出来。
我强忍着右手的剧痛,扯开衬衫下摆,迅速缠住已经开始腐烂的右手,又急忙从腰间摸出祖传的雷击枣木符。符咒刚一接触到那黑色的污血,瞬间爆出青焰,火舌猛地舔到天花板,在火光的映照下,天花板上竟映出无数倒吊的婴灵。它们的脐带相互缠绕,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在火光中发出猫崽般的呜咽,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哭诉,让人头皮发麻。
“寅时三刻,阴门洞开。”两个张老板同步退向暗格,他们手上翡翠扳指上的饕餮纹,开始疯狂地吞食自己的躯体,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让你见识真正的五鬼运——”
话未说完,整栋房子突然毫无预兆地倾斜了四十五度,仿佛大地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平衡。我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这时我惊愕地发现,所有家具都像是被胶水粘在了地板上,而原本垂直悬挂的水晶吊灯,此刻竟横着悬在墙面,整个场景如同一个颠倒的噩梦。
五道黑影如鬼魅般从烟囱钻了回来,它们的怀里抱着金砖,金砖的缝隙里,竟夹着新鲜的人体组织,有的还在滴着血水,场面血腥而恐怖。
最先尸变的工人,像发了疯似的朝我扑了过来。在他靠近的瞬间,一股腐肉混合檀香的诡异味道扑面而来,那味道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在他快要扑到我身上时,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雷击木符狠狠拍在他的额头。刹那间,那工人的整颗头颅像熟透的西瓜般爆开,然而飞溅而出的却不是脑浆,而是滚烫的金沙。那些金沙落地后,迅速凝结成铜钱,每枚钱孔里都嵌着一颗人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