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的指尖稳稳地停留在我眉心,起初那如寒霜般的触感,却在转瞬之间陡然化作灼痛,仿佛有一把火在我的额头熊熊燃烧。与此同时,静安寺那浑厚的晨钟在耳畔骤然炸响,声浪如汹涌的波涛,竟在空气中凝结成肉眼清晰可见的金色梵文,光芒闪烁,神圣而又威严。
就在这时,那位身着酒红色西装的男子,优雅地推开车门,他的鳄鱼皮鞋踏出,毫不留情地踩碎了山门前刚刚飘落的银杏叶。那叶片碎裂的声音清脆异常,听在耳中,竟好似折断人骨般令人毛骨悚然。
“周先生等您很久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摘下金丝眼镜,拿出手帕轻轻擦拭。镜片上的反光中,竟突然闪过群鬼夜行的恐怖画面,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窥视。而我右手那青铜质地的掌心,也在此时毫无预兆地发烫起来,地砖下原本有序爬行的蚂蚁群,像是遭受了某种致命的打击,瞬间集体暴毙。它们的尸体,竟诡异而整齐地摆出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老和尚见状,神色凝重,他将手中的竹扫帚在地上用力划出一道深痕,严肃地说道:“佛门清净地,施主请回。”随着他每说出一个字,山门匾额便亮起一分光芒,可就在这时,“静安禅寺”的“静”字,却突然渗出黑血。那黑血缓缓流淌,仿佛是八十年前被灭住持那无尽的怨气,正透过这小小的匾额,宣泄着对尘世的不甘与愤怒。
西装男却只是轻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不屑与轻蔑。他微微一抖袖口,一串翡翠念珠顺势滑落。当第七颗珠子缓缓转过他的指节时,我分明听到地宫深处传来一阵锁链断裂的声响,那声音沉闷而又悠长,仿佛是某种古老封印被打破的预兆。
我的右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牵引,不受控制地抓向山门石柱。青铜五指如利刃般插进花岗岩的瞬间,整座寺庙的地基开始剧烈震动,尘土飞扬,仿佛大地都在这股力量下颤抖。
“你果然是天生的钥匙。”西装男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那翡翠珠子,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舌尖竟纹着一幅微型五鬼图。就在这时,地面毫无征兆地突然塌陷,伴随着砖石崩落的巨响,我们一同坠入了那未知的地宫。老和尚的僧袍在半空中瞬间绽成一朵莲花,圣洁而美丽,然而,在触及地宫那阴森阴气的刹那,却如花朵凋零般迅速枯萎,化为灰烬。
落地之时,我的青铜右手仿佛本能地护住了头脸,金属与地面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震得我的耳膜生疼。地宫的墙壁上,人皮灯笼一盏接着一盏地依次亮起,昏黄的火光里,细碎的金箔如雪花般飘飞,营造出一种诡异而奢华的氛围。正中央那尊三头六臂的佛像,缓缓睁开了所有的眼睛,鎏金的瞳孔里,映出数百个我坠落的倒影,仿佛是无数个命运的分身,在这神秘的地宫中交错。
“欢迎来到真正的阵眼。”西装男从容地掏出打火机,轻轻点燃,那火苗瞬间窜起三米多高,在半空中竟烧出一张上海租界地图。地图上,法租界区域醒目地标注着七个骷髅头,而静安寺的位置,恰好正在天玑星位,仿佛一切都是被精心策划的布局。
我猛地看清佛像背后的青铜板,那上面凸起的纹路,竟与我的右手完全吻合,宛如天造地设。掌心那铜钱形状的瞳孔开始疯狂转动,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驱使,我的青铜右手不受控制地抓向佛板。在指尖触及那冰凉青铜板的瞬间,整座地宫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响起一阵如齿轮咬合的轰鸣,那声音震得人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三头佛像的六条手臂,此时突然如活物般活动起来,其中一条手臂挥舞着金刚杵,猛地砸向我身侧。飞溅而起的石块如子弹般射来,划破了我的脸颊,鲜血瞬间涌出。然而,血珠还未落地,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向青铜板,在其表面迅速绘出奇门遁甲图。西装男在纷纷飘落的经卷间,发出一阵张狂的大笑:“八十年前你爷爷锁住这里,现在该由你打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和尚的声音突然从地底深处传来,犹如洪钟般响亮:“陆家小子,看脚下!”我急忙低头望去,只见青砖的缝隙中,正缓缓渗出暗红的液体,那些血水在地面上不断汇聚,最终竟汇成了八卦镜的形状。镜中所映出的,并非是地宫当下的景象,而是黄浦江底那口神秘的青铜棺。棺盖正在缓缓移动,露出里面穿着中山装的尸体,那面容,分明就是年轻时的爷爷,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心中涌起无数的疑问。
右手掌心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青铜板紧紧吸住我的手掌,开始疯狂旋转。佛像背后的暗格,如同机关被触发一般,层层开启,飞出无数写满血经的绸缎。这些经幡如蛇般缠上我的四肢,上面的梵文竟瞬间变成活蜈蚣,拼命往我的皮肤里钻,那钻心的疼痛让我几近昏厥。
西装男趁机甩出手中的翡翠念珠,念珠在空中突然炸开,释放出七团青绿色的鬼火。鬼火如幽灵般飘荡,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
“临!兵!斗!者!”我强忍着剧痛,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刹那间,我的青铜右手突然暴涨三尺,指尖弹出利刃,如闪电般划破经幡。那些断裂的绸缎落地后,竟瞬间变成白发,每一根白发上都系着一颗腐烂的人头,那场景恐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