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便好似一生心事只得一人来解”,正心有意动之时,便感觉到自己的帷帽传来触动。
顾长安竟然戳自己帷帽,而且还戳到了自己的头发。
联想到刚才听到的歌词,这呆子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一生心事只得一人来解!
瞬间,她觉得自己被戳到的那处烫极了,而且还如星火燎原那般迅速蔓延开来。
她白皙的小脸瞬间红成了一个苹果。
刚好,这一幕正落在沈绾的眼中。
那句歌词,再加上顾长安的动作。
看着两人如此这般缠绵悱恻,这般郎情妾意。
她哪里还不明白。
她有种预感,她彻底失去了他了。
但可笑不是吗?这一世,她从未拥有过他!
她积攒了很久的勇气,在这一刻悉数散尽。
构筑了很久的城墙,也在这一刻坍塌殆尽。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开始陷入黑暗。
她推开人群,竭力向外走去,她不想让顾长安看到自己这样子。
她能想象得到,她此刻的样子肯定狼狈极了,肯定很丑!
刚脱离人群,她感到脚下一软。
有人来扶她,眩晕之间,看得一点轮廓。
是个男人,但不是顾长安!
她使劲打开那伸来的手,然后用尽全力吼道:“滚!”
然后她倒向了另一边,被人一把接住,温香软玉。
是江念初!
这次她没反抗,在她怀中,她放心!
果然,只有姐妹靠得住。
姐妹,你好香!
然后她彻底昏过去。
江念初对刚才伸出援手的人,施了一礼。
“感谢先生方才施以援手,但适才家妹出言不逊,实在罪过,但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先生勿怪!”
“病人紧急,小女告辞了!”
说完江念初便扶着沈绾朝着马车走去。
久病成医,虽没顾长安那般逆天的本领,但一般的病症还是不在话下。
她给沈绾号了一下脉。
好在只是气血上涌,导致晕厥,没啥大碍。
想来是被顾长安刚才的轻浮的举动给气到了。
她本也有些气的,但想了半天也没个缘由,便作罢了。
只是在心里不想再叫他顾侯爷了。
其实,她不知道,刚才欲帮沈绾的人,正是当今皇帝徐行之。
此时徐行之看着远去的马车,脸色阴沉。
直到马车消失在目光之外,徐行之才开口。
“孙令,让你的人跟上去,要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们提头来见朕!”
“微臣遵旨!”
“王礼,把四名御太医派到沈府候着!诊断结果第一时间向朕汇报!”
“奴才遵旨!”
“慢着,再把钱太医和赵太医派去!”
“奴才遵旨!”
御太医,御超品,大楚宫廷只有四名。
太医,正一品,大楚宫廷有三十名。
然后徐行之冷眼回看远处场中唱歌的少年。
几息之后,重重甩了一下袖子。
“好,好得很!”
“一个马上将军,竟然如戏子一般卖唱博笑!”
王礼闻言,把头埋得更深了。
伺候徐行之快四十年,他甚至比徐行之还懂他自己。
正所谓,龙无常形,便是如此了。
谁能想到,位极人臣恩宠正盛的顾侯爷,顷刻之间便被陛下厌弃了呢?
“王礼,去查他身边那女子!”
适才人群中,那女子帷帽的轻纱被掀起一瞬,他看到了那女子的瞳孔竟隐有抹淡紫色的。
御极多年,顷刻之间,他便动起了很多心思。
“另外,派人盯紧顾长安,事无巨细,全部都要汇集成册,此时要做得隐秘些。”
“奴才遵旨!”
王礼在心中微微叹息了一下,陛下这是动手前的筹谋,想来不会太久了。
顾侯爷,但愿你不要有啥了不得的把柄吧。
他虽阉人,但心中也有大义。
但他也只是个阉人,只能依附皇室而活,当即也只得领了命吩咐下去。
徐行之转身慢慢朝官道走去,王礼在后面跟着。
身后的歌声依旧,但也渐至尾声。
“雨中灯市欲眠原已萧萧数年”
“似有故人轻叩.....”
一曲歌罢,四座皆寂。
顾长安看向远处,心中升起一股怅然。
“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
“上辈子,还是有一些人,没看清啊!”
嘴角苦笑意味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