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上午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因为看不见,不会有具体影像,只能大致拼凑出当时的场景。
马路上,跟在盲女身后的豪华轿车。
音乐厅,摩肩坐着的年轻男女。
餐厅里,切成小块的牛排,以及泼出去的果汁...
他们像是真正的情侣,度过了一个寻常又意外的约会,所以怎么可能是陆渊呢?
他一个集团总裁,怎么会陪她一个盲女玩这种养成游戏。
更何况出院那天,她跟陆老爷子通过视频,事后老爷子还登门造访。
如果跟自己接触的一直是陆渊而非陆恒,老爷子怎么可能只字不提。
侄媳妇跟小叔同居,这事传出去,宋陆两家的名声都要毁了,老爷子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宋时微放下心来。
只是黎曼好奇怪。
曾经为了跟她争风吃醋,争到被强制送出国,不可能认不出陆恒。
可在餐厅里,黎曼的行为不像是面对挚爱更像在对付仇人,总不能是对陆恒因爱生恨吧...
宋时微脑子乱乱的,又忙活半天,着实有些累,翻个身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不怎么安稳,睡醒头还有点疼,大概是吹了风的缘故。
宋时微缓了一会儿,打算起床找点药吃,但起太猛,不小心又栽了回去。
这一栽,一直到晚上阿姨叫她吃饭。
陆渊下午在书房处理工作,听到阿姨的呼救才知道宋时微病了,赶紧开车将人送到医院。
烧到39度,小脸摸着都能煎鸡蛋了。
陆渊稍微反思了一下,宋时微生病可能跟她去听音乐会有关。
而这场音乐会是他提议去的,他有责任,但很快原谅自己。
生病的主要原因是宋时微免疫力低,所以晨练不能停。
不过户外慢跑这一项可以免了,毕竟天气越来越冷,她那小身板摆明撑不住,可以换成等量的室内运动。
晚上九点。
宋时微退了烧,但面色依旧苍白。
她本身就白,又时常宅在家里不见阳光,如今病着没什么气色,白的像是下一秒就能撅过去。
陆渊心中微动,并指放在宋时微鼻子下方,探她鼻息。
感受到微弱的气流打在手上,他才安心。
只是宋时微突然魇住,抓住了陆渊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温热软乎的手越抓越紧,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棵稻草。
陆渊叹息一声,有节奏地轻拍宋时微肩膀,希望她能睡个安稳觉。
但事不遂人愿。
宋时微嘴里咕哝着话,眼角流出了泪。
陆渊靠近些,听到宋时微在喊妈妈。
大概是觉着宋时微听不到,陆渊面上疼惜,伸手替她擦泪,嘴上却没个把门的,满是抱怨:“我是男的,当不了你妈妈。”
下一瞬,娇软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嘶哑,继续咕哝:“爸爸...别走。”
得,也算是有求必应了。
陆渊满脸寒霜,捏着宋时微的小脸,咬牙切齿。
“好你个宋时微,我拿你当媳妇,你拿我当爹啊!”
说完觉得这个控诉不够彻底,又补充:“我有那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