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习惯性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只一眼,便觉察出些许不对来。
东北角的那人与西南角的人正用眼神交流,似乎很熟悉,连身上的穿戴也有几分相似,正悄悄打量着他们这一桌。
“过几日便是氏族大会,帝尊定然会问及治水之事,不知最近形势如何?”
“老样子,财力人力都有限,解决不了太多问题。”
骁家担着大司空之职,掌管天下土地、建筑、田赋,可眼下时局艰难,并不愿意再苛责百姓。
因水患泛滥,良田难耕,收成差,百姓更没有余力治水,如此形成恶性循环。
解决之法骁家提过,减轻赋税,各氏族派遣劳力,贵族富户们捐钱,帝尊拨款……
然而各方势力唯利是图,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熬遥似心中了然,饮了一口茶,语气却显得很淡薄,道:“若有机会,我会助违公子一臂之力。”
西南角坐着的那人表情一怔,耳朵动了动,似听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
玉骨见了直接走过去,拔出清微剑,直接往那人桌案上一插。
那人一惊,看向眼前不怒自威的玉骨,一时语塞。遨遥的侍卫也是一愣,条件反射般的拔出剑来。
东北角坐着的那人离门口近,见状放了一个海贝在桌上,匆匆跑了。
熬遥继续喝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心中却对骁违的这个女侍卫赞叹了一番。他身后的那个年轻的侍卫,却瞪大了眼,还在发愣。
骁违觉得有趣,轻呵一声:“有不干净的东西,我的人清个场而已,夜扬小哥不必惊慌。”
这边玉骨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就看到刚刚跑出去那个人,去了对街的一个铺子,与人接头。
那人她看着熟悉,是帛奚。
玉骨心底更生几分厌恶,正想着如何弄死她,西南角坐的那个人就动了。
他想趁机逃了,刚要起身,玉骨一个闪身过来,拔起还插在桌案上的剑,剑收鞘的过程中,顺便一下就把那人的脖子抹了。
片刻之后那人脖子上才渗出血了,临死前瞪大了眼睛,指着玉骨道:“你……不是人。”
熬遥身边的那个侍卫夜扬也懵了,侍卫和侍卫之间的差距这么大么?
夜扬自九岁开始便跟在遨遥身边,许多重要的事都是他出面去办,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认得他,走到哪都有人给他几分薄面。
此时茶铺里另外几个人已经惊呼着跑了出去,作鸟兽散。
茶铺的掌柜知道楼上出事了,哆哆嗦嗦的从楼下爬上来,没办法,不管出什么事,他都得处理。
玉骨见那掌柜上来了,掏出两个玉贝放在桌上,“这是赔偿今日贵店的损失……”想继续说什么,发现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
便走到骁违身边,伸开手道:“主人,我需要一个能代表司空府的信物。”
骁违从腰上解下一个铭黄色的琰圭玉给她,“这个以后你拿着吧。”
这个举动,让一向神色淡定的熬遥也是一怔。
这玉上刻着司空二字,本是大司空佩戴的,应该是骁允的,近两年一直戴在骁违身上,大家都知道司空府的实际掌舵人是骁违,便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可骁违现在竟把它给了一个女侍卫……
玉骨并不知道这玉有多珍贵,甚至都没细看一眼,接过便晾给那个掌柜,接着刚才的话道:“若有人问责,就说是司空府在办事。”
然后,堂而皇之的将那块琰圭玉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熬遥咳嗽了两下,并未提那玉,而是指着掌柜接过的两个玉贝,对骁违道:“贵府的侍卫出手都这么阔绰,平日也不见你大方一回,今日这茶钱,你付了吧。”
玉骨扫了熬遥一眼,完全没把他当回事的样子,拿出两个铜贝给掌柜,问道:“够么?”
骁违抬眸,心中暗忖,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得让她当家。
掌柜的也不知是惊是喜,抖的如风中树叶:“够够够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