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两个铜,怎么就能让她大恩图报的带着弟弟来非要做我的奴仆?”
骁违想到玉骨等他这五百年,大约几乎从未在市井流连,便耐心解释:“我们家妘瑟大美人人美心善,司空府的人自然月俸要比外面普通人高许多,纵然一个粗使姑姑每月也有十个铜贝,是普通富户奴婢的三倍有余,而且这还是帝都。
若是在关山,一个劳力的月俸不过两三个铜贝,甚至可能会更少。
三到五个铜贝甚至能养一家子。你给她扔那两个铜贝,他们至少一个月都不会饿死,是给了她们姐弟绰绰有余的活路了。
现在是饥荒年,粮食水涨船高,一个银贝只能买一斤稻米或两斤粟米,是有史以来最高,普通人家,每月买到二十斤粟米、或五六十斤的粗粮或薯类填饱肚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玉骨听了神情有些惆怅:“竟有这么难?”
她拿过斩马刀,又问:“主人觉得,这刀值多少。”
骁违抽出刀端详了一下,“是把极好的玄铁刀,若是玉骨喜欢,两个金贝是要的。”
“我给了那人十个金贝,他把铁匠铺子都送给我了。”玉骨有些犯愁,她给高了!
怪不得那人那么痛快,祖传三代的玄铁,说卖就卖。
骁违见她一副心疼的样子,轻呵了一声,“只要你喜欢,多少都是值得的。”
可她多给了那人八个金,相当于八十珠、八百玉、八千铜,能养活好多人。
玉骨并未因骁违的宽慰而觉得轻松,买卖已成,想着那八个金贝是要不回来了,又问:“主人和大司空一年的俸禄是多少?”
骁违如实道:“阿父每月八珠,我是五珠”
玉骨表情更凝重了。
骁违见了便又安慰她,“不过你不用想太多,阿父同时是骁氏的大首领,骁家也是贵胄,不可能只靠俸禄,俸禄那些,都是表面的东西。”
玉骨又问:“司空府的府邸值多少珠?”
“司空府是个三进院带东西跨院,没有再扩建园子,正常这样的宅子在帝都中心的位置,十几个金是要的,但因为司空府的位置更特殊,后面还有大片的空地,至少也要五十金,但其实可以算有市无价,若真要卖,恐怕一百金、二百金都会有人愿意买。”
骁违说着给玉骨倒了杯茶,又拍了拍她的后背:“所以玉骨不用太担心,哪天真过不下去,司空府也能卖出去不少,养得起你。”
这番话听的候在一旁的籍田一愣一愣的,玉骨一听有些火大,并没有喝那杯茶,而是继续翻账册。
“从主人这里拉走的二十箱辎重,价值六十金?”
玉骨觉得自己实在算是挥霍无度了!
骁违看玉骨一副有些纠结的样子怔愣片刻,将她手中的账册拿了过来:“我们先不看这个。”
玉骨反倒心急了,随手拿过另一个册子继续看。
过了一会儿,翻了几个册子,疑惑道:“安邑的账目有些奇怪,这花销看似不大,却有很多窟窿。”
籍田本有些昏昏欲睡,听到这句蓦地精神起来,一脸错愕地看着骁违。
骁违看了眼籍田,做了个让他出去的手势:“管家辛苦了,去休息吧。”
籍田闻言匆匆去了,看玉骨已经通窍,心里很是震惊,能保下半数月钱,实属意外惊喜。
玉骨手中的账册越翻,眉头蹙的越紧:“这安邑城似乎过的太安逸了些,账目漏洞百出,这七转八转,来往多次,都是掩人耳目,仔细看来,都流向骁家长房那边。”
“他们这么搞对整个骁氏的田赋征纳,都有影响。”
玉骨自顾自说了半晌,骁违也不回应她,她抬头看了一眼主人,见骁违斜靠在堆成小山的账册上,正幽幽的看着她,双瞳剪水,似赏心悦目一般。
“主人,玉骨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