圭末新娶的小妾尤淑坐在一旁,她身形娇小,媚眼如丝,柔弱无骨,两手绞着帕子显得有些紧张,眼珠儿却转来转去,脑子不断思考,揣摩着今夜过后的各种可能。
地上跪着,被寒肖亲自押着的那个人,头被压下,却恶狠狠的抬起头看着前面。
待玉骨和武蒙走过来,他看清了玉骨的容貌,眼中掠过精光,狡黠一笑。
“大首领,这人便是尤伶。”寒肖道。
随即一个骁卫军搬来一把椅子。玉骨坐了。轻蔑的看了那人一眼。
“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否则我就杀了他。”
玉骨指了一下尤淑,冷声道。
她余光瞥向尤淑,留意着她的反应,只见她原本攥着帕子的手瞬间握的更紧,薄唇轻抿。
尤伶神情倒是没有半分变化,一直盯着玉骨。
“你问。”
“你在索府多久了?”
“十年。”
十年,他进府时,圭荷还在,圭荷死了九年了,是在尤伶来后的第二年。
“你是巽疆人吧?”
尤伶愣了一下,他眼窝深,唇薄颚宽,是多数巽疆人的样貌特征。
一个小麻花辫在发髻上盘了一圈,手腕上带着红绳穿的石珠,石珠上刻着他的名字,这是巽疆人的习惯,他虽然已经在索府上十年,这些习惯却没有变。
尤伶知道这事瞒不过去,道了声“是!”
为了给主人画万疆图,玉骨的足迹也曾踏过巽疆数遍,还目睹过几次巽疆与前朝的争斗,那红绳石珠手串她知道,那是巽疆的武士和士兵特有,为的是他们死在战场上或在任务中殉职,有人替他们收尸的时候,知道他们是谁。
他如此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保留巽疆人的习性,一是申屠氏没落,圭末在申屠氏猖狂,以前无人敢管,再有一种可能,此人一直往来于申屠氏和巽疆,也一直都是巽疆的人。
“那你一定知道圭荷是怎么死的?”
暗契们打听到的消息是,尤伶打进索宅的第一天,地位就不一般,除了管家外,便属他地位最高,说了最算。
尤伶看了一眼武蒙,诡异的笑着,他其实有几分遗憾。
这小子武力好,也命大,在他身上,他失手了两次。
尤伶知道玉骨想问什么,更知道她是在为谁撑腰办事,他看着武蒙的眼神,有几分挑衅之意。
“巽疆有一盅方,名唤偶人,取宿主一物,放入盅虫中吸取宿主气息,再将虫卵放入宿主饮食中,或汤、或水、或饭食,每日一次,九九八十一天,虫卵在宿主体内被养成盅虫,宿主便会受蛊虫蛊惑,被下蛊之人驱使。”
武蒙面色如铁,心又沉了几分。
尤伶是想告诉他,阿母就是被这种蛊害死的。
“盅是你下的?”玉骨问道。
尤伶哼了一下,这位娇媚冷艳的大首领似乎不太瞧的起他呀,这种事也需要他亲自做么?
“盅方是圭末用五个珠从我这里买过去的,类似这种小事,向来都是他找别人办。”
玉骨眼眸一沉:“所以圭荷是你害死的。”
尤伶即刻反驳:“大首领,话不能这样说,圭末为买一盅方肯出五个珠,就算我不卖给他,别人也会卖给他。再说我又不知道他要给谁下蛊。”
他虽然不指望在这个大美人心目中是个好人,但也不能给他乱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