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稷利用这次打扫战场,把整个县城翻过来擦了一遍,自此,县城百姓能过几年安生日子。
范晋被打的面目全非,遍体鳞伤,也不知能不能参加考试。
段秀才一家被客栈的客人推出来,状告他们身为读书人,立身不正,与悍匪同流合污。
上对不起朝廷对他们的期望,下对不起脚下这块他们土生土长的热土。
不当官祸害乡民,当了官也是祸害百姓,枉为读书人!
大家恨悍匪无法无天,更恨他们一家趋炎附势,做帮凶。
听说有大人物在这里为百姓坐镇,纷纷出言严惩段家众人。
封稷大概了解一下,最后大手一挥,做出裁定。
段家男人贪生怕死,行禽兽之举。段秀才革除秀才功名,两个儿子,一个孙子取消童生资格,段家人三代不能科举入仕!
另外,段家男子都要被押去服徭役一年,小惩大戒!
三代是从他孙子这辈开始算,也就是说段秀才,不,是老段了。
老段孙子的孙子都不能科举。
判决一下,犹如晴天霹雳,段家人面如死灰,生无可恋……
刘三花则是当场晕过去,不省人事。
段秀才看着老妻晕死在冰冷的地上,眼里毫无情绪,脑子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
梅老太太的笑声,让他空洞的眼睛有了聚焦。
蠕动嘴唇半晌,艰涩开口:“依萍,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我有眼无珠,错把珍珠当鱼目,娶了个搅家精而不自知,害了我段家子孙……”
他的声音不大,几不可闻,或许是在和他自己说。
平时刘三花端架子,拿桥,觉得身为秀才娘子,高人一等,和梅依萍攀比……虽然有失风度,却也无伤大雅。
万万没想到,他觉得无伤大雅的毛病,终有一天,把段家人推入深渊。
后悔没有管好她,后悔没有制止她,后悔带她来县城,更……后悔娶了她!
梅老太太笑的很肆意,丝毫不知道什么叫避讳,笑着笑着突然收敛笑容摸上心口……
梅金山吓一跳,从老娘大笑开始,他就有点担心,情绪太激动对这个岁数的人来说可大可小。
倒下一个刘三花了,他娘可不能也晕了,幸灾乐祸笑话人笑晕的,就过分了。
“娘,你咋啦,我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就要背起梅老太太去医馆。
大豆也紧张的看着奶奶。
“奶奶你哪里不舒服?”
梅老太太深吸口气,缓缓摆手,“我没事”。
“我哪里都很舒服!老大你不知道,我这心口打年轻时就憋闷,时常喘不过气来,看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刚刚,忽然心头一松,畅快极了……我从没有这么舒服过!”
梅金山……!
大豆……!!
老段……!!!他不敢置信的瞪眼看着梅老太太,眼里的震惊难以形容。
“依萍,原来你如此恨我!”
梅老太太转头看他:“不,我一点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我恨我一腔热血喂了狗。”
“恨我不能把你们踩在脚下!恨我不能把你们如何!不过,现在我不恨我自己了,我开始佩服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