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谢宝庆率先反应过来,指着周围散落的几个木箱子,咧嘴一笑:“营长,这不遍地都是宝贝疙瘩吗?随便撬开一个,吃的喝的,啥都有!”
山猫子也跟着点头,憨厚地补充道:“是啊孙营长,周围这些箱子,不就是现成的饭馆子嘛!”
谢宝庆和山猫子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箱子给打开了。
箱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个个白白的吐司面包,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然后二人将将面包递给了孙德胜。
孙德胜拿到面包立马狼吞虎咽地咀嚼起来。
清水一郎,目光落在孙德胜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微微欠身,用略带恭敬的语气说道:“孙营长,真是让在下佩服。您能在如此差....疲惫的状态下,与在下进行刚才那样高强度的激烈搏斗,实在让在下觉得匪夷所思,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孙德胜正拿起一块饼干往嘴里送,听到清水一郎的话,动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差点没把饼干渣子喷出来。他斜眼瞥了清水一郎一眼,含糊不清地说道:“啥?佩服?佩服老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还能搏斗你小子?我说你这鬼子,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谢宝庆和山猫子闻言,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谢宝庆更是夸张地拍着大腿,指着清水一郎,笑得前仰后合:“我说清水先生,你这马屁拍的,也太没水平了吧?孙营长刚才那是啥状态?那是饿狼扑食前的蛰伏!那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那是……哎呦,反正就是厉害呗!你小子,懂不懂啥叫反向夸奖啊?”
山猫子虽然嘴笨,但也咧着嘴,憨笑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孙营长那是深藏不露!”
孙德胜被他们几个一唱一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因为审问清水一郎而有些严肃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不少。
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闹了,然后才转头看向清水一郎,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我说鬼子,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的。不过,老子可不吃你这套。少拍马屁,多干活,才是正经。想让老子佩服你?等你啥时候能像个爷们一样,真刀真枪跟老子干一场,再说这话也不迟!”
清水一郎再次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战士间的惺惺相惜:“孙营长,期待下次相见,届时,希望能有机会与您好好进行一次马上的切磋。”
孙德胜摆了摆手,算是应允,粗声道:“你小子回去好好练练吧,下次再见,老子可不会再饿着肚子跟你打。到时候老子一时兴起,没准就要了你的命!” 他语气随意,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谢宝庆对着山猫子一使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叫走了鬼子俘虏们,清水一郎冲着孙德胜再次颔首,也随着俘虏们一同离去。
待他们走远,孙德胜这才抓起一块吐司面包,大口地啃了起来,几口面包下肚,又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着。
他确实饿坏了,刚才与清水一郎的搏斗,看似轻松,实则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吃了几块面包饼干还有2盒肉罐头,腹中总算有了些底,饥饿感缓解了不少。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抹嘴,目光扫过四周散落的木箱子,又看了看基地大门口那堆“狗窝”。
犹豫了一下,孙德胜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最蓬松的那个“狗窝”上,身子往后一仰,柔软的被褥顿时包裹住了他疲惫的身体。
“娘的,真他娘的舒服。” 孙德胜低声嘟囔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刚才还剑拔弩张,生死相搏,此刻却躺在柔软的“狗窝”里,吃着“狗粮”,这种反差,让他疲惫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
虽然这“狗窝”是给狗准备的,但这柔软舒适,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心想,管他是人睡的还是狗睡的,老子现在就想好好歇歇。 这一天天的,打仗审俘虏,神经绷得紧紧的,也该放松放松了。 就让老子在这“狗窝”里,好好睡上一觉吧。
……………………
李云龙带着新一团的干部战士们,浩浩荡荡地踏上通往二楼食堂的楼梯。
上楼梯时,战士们还在兴奋地议论着刚才发生在楼下食堂的“闹剧”,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显然都被张大彪他们几个营长的“精彩表演”逗乐了。
李云龙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但眼神却显得格外深邃。他并没有参与战士们的谈笑,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战士们一进食堂,立刻,如同饿狼看到了鲜美的羔羊,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大快朵颐。
李云龙却并没有急着去打饭,他随意扫视了一眼四周,然后目光落在了身边的警卫员虎子身上。虎子正和其他战士一样,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取餐处的面包和肉罐头,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虎子。”李云龙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虎子猛地回过神来,立刻站直了身体,响亮地应了一声:“到!”
“你一会儿吃饭吃快点。”李云龙指了指餐台的方向,示意虎子去打饭。
“吃完饭,立刻下楼一趟。”李云龙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只有虎子一个人能听到。
虎子竖起耳朵听着团长的话,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下楼?去哪儿?有啥事儿吗,团长?”
李云龙嘴角微微一撇,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压低声音,凑到虎子耳边说道:“去看看张大彪他们几个,在楼下干啥呢。”
虎子愣了一下,满脸不解地看着李云龙,压低声音问道:“看看张营长他们?看他们干啥?不是让他们在楼下反省吗?吃野菜窝头呢。”
李云龙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又带着几分玩味,“反省?吃野菜窝头?你小子就没看出来,他们刚刚那是装模作样?”
虎子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声音也提高了,带着一丝不可思议,“装的?不能吧,团长?张营长他们……他们是装的?装作要吃野菜窝头?还要主动延长受罚时间?”
李云龙瞥了虎子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小子,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今天犯起傻来了?就他们几个那德行,你觉得他们是真心实意要吃野菜窝头?还主动延长受罚时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虎子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楼下食堂的情景,张大彪他们几个的表现,尤其是张大彪那夸张的表情和慷慨激昂的言辞,现在想起来,似乎确实有点……演戏的成分。
“团长,你的意思是……张营长他们刚刚是故意那么说,故意装作觉悟很高,要主动受罚,其实背地里……背地里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小动作?”虎子试探着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恍然大悟。
李云龙撇嘴,语气肯定,“废话!张大彪他们是些什么人?你小子当老子警卫员这么久了,还没看明白?你给那些狗日的递一碗酒,让他随便抿一口,他保证能给你整碗干光,还要喊着没过瘾!”
虎子还是有点懵,挠了挠后脑勺,憨憨地问:“可是团长,我喜欢听你讲长征的故事啊,这吃饭才听一半,你就要我出去,我心里不得劲。要不,我现在就去得了,反正红警团这食堂的面包啥的,可以路上吃。”
李云龙被虎子这话逗乐了,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心想这虎子,平时看着挺机灵,关键时候,脑子还是少根筋。他故意板起脸,瞪了虎子一眼,佯装生气道:“你小子,就知道听故事!老子问你,让你去干点正事,你还磨磨蹭蹭的!怎么,长征的故事比老子的命令还重要了?”
虎子一听团长语气重了,立刻挺直腰板,不敢再嬉皮笑脸。他赶紧解释道:“不是不是,团长,我哪敢不听你的命令!只是……只是觉得听团长你讲故事更有意思的!”
李云龙哼了一声,摆摆手,佯装无奈道:
“得了,你小子这点出息,就惦记着听故事。行吧,那你留着慢慢听,老子也不差这一会儿工夫。不过我估计啊,张大彪他们几个,顶多也就是偷偷摸摸开几个箱子,弄点肉罐头解解馋。毕竟他们今天也算是卖力气干活了,光吃野菜窝头,估计也扛不住,等会儿清点一下箱子,就知道老子猜的准不准了。”
虎子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嘿嘿一笑,对着李云龙竖起了大拇指,一脸钦佩道:
“团长,还是你英明!既罚了他们,又给他们留了点面子,还让他们不至于真饿肚子,高,实在是高!”
他乐得眉开眼笑,一想到不用下楼,可以继续在温暖的食堂里,一边吃香喷喷的面包肉罐头,一边听团长讲长征路上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心里就美滋滋的。
李云龙看着虎子这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
“你小子,马屁拍的倒是挺溜,就这点出息!行了,别光顾着乐,老子还有事儿交代你呢。”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去拿饭的时候,顺便把炊事排的陆瘸子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事儿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