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咱们现在来谈谈——”
“不用了。”
宫泽迟紧抿着薄唇,透过车内后视镜,刚好与鸦隐的目光对了个正着,“我不想谈了。”
鸦隐并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情绪,那点子恼羞成怒被他冰冷的外壳严密包裹,并没有泄露出多少。
所以,她只在心里低咒了一声,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
一时无言,为了躲避这份尴尬,她只能装作欣赏窗外一片昏沉的雨景的模样,将头扭了回去。
她原本猜想,木真的父亲木凡携款潜逃一事,会不会有宫氏在背后作为推手。
毕竟那一年即便有上面运输物资,也冻死了好多户老人,常年在外务工的年轻人也不会回老家居住,原本的房屋也彻底闲置荒废了。
宫氏想要开拓林塔近郊一带的土地绝不是一朝一夕的计划,而大量的房产荒废,也十分利于他们的土地购买计划——
或许木凡并非携款潜逃,只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被人弄死了,还要作为替罪羊,顶锅背上这一罪责。
原本及桑镇有大片的筒子楼,都是原来的老厂分配给职工的住房,按法律上来说,他们只有居住权,没有所有权。
但一连几十年祖孙三代都在房屋里住下去,想要无条件收回,又谈何容易?
总不能把为厂子卖命了几十年的老人,给赶出去,让其直接流落街头吧?
如果要拆迁赔偿,与房屋的所有者和居住者之间该如何协商赔偿比例,就又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而针对于自建楼房的住户,譬如随春生的奶奶这样的人家,想要快速清理——
只要够狠,事情做得够隐秘,也不是没有办法。
“到了。”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鸦隐的沉思,她抬眸一瞧,只见雨势渐小,汽车已经停到了鸦宅的大门外。
“谢谢你这么晚了还能送我回来。”
鸦隐刚要打开车门,便被宫泽迟止住了动作。
他先下车打开了那把黑色的打伞,再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座外,替鸦隐拉开了车门。
确保她下车没有淋到一滴雨,宫泽迟将伞塞到了鸦隐手中。
由于身高差的缘故,鸦隐不得不将手中的伞柄往上抬高。
这样的动作倒方便了宫泽迟——
他不待对方再说出拒绝的话语,干脆利落地将风衣外套从身后披上了鸦隐的肩头。
“进去吧。”
也不待鸦隐反应,他迈着长腿三两步就折返回了车里,调转车头,他挥了挥手:“下次再见。”
鸦隐看着远去的车尾,终于从宫泽迟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中反应了过来。
男人宽大的风衣还携带着他的体温,从她的后背到前胸,都是暖烘烘的一片。
不是,怎么要还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于烬落的钻石戒指一件,宫泽迟的衣服又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