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出身尊贵,所以便想当然地认为随春生会兴高采烈地抓住那次独处的机会,施展一些手段从而引起我的关注?”
“毕竟对于像她那样的特招生来说,攀附上流权贵,是最快可以达成阶级迁越的手段。”
于烬落直勾勾地看向鸦隐,眼神晦涩:“阿隐,你真是一个既冷漠……”
“又傲慢的人呢。”
面对于烬落如手术刀般锋利的指责剖析,鸦隐并未如他所愿地露出或怅然后悔,或恼羞成怒的神色。
他不可能猜得到她‘重生’的经历,更别说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那本所谓的灌注进她脑海中的‘原着’。
但他说得并没有错,她在一开始就抱着审视的目光,苛刻地看待随春生的所有言行举止。
试图在她身上学到点‘如何吸引金字塔顶尖的三个ED’的‘特殊’手段。
“一开始,我的确瞧不上她。”
鸦隐并未躲避那双漂亮的眼睛,而是坦然的接受了对方的‘攻击’, “我从刚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全然‘平视’过她。”
与随春生的交集,始于她的观察与利用,后来又看起来像因对方的勇气和不认命的韧劲而产生了欣赏。
但最底层的逻辑,始终没有变过。
因为她骨子里就十分傲慢,从来就没有真正完全相信过原着的剧情,也没有把随春生当做过对实力强大的对手。
只是一个带了几分好奇的观测对象……又怎么会刻意出手去对付她呢?
随春生从一开始,就没有对她展现过任何具有攻击性的倾向,时至今日做得最‘出格’的,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替成野森敲了点边鼓罢了。
事实证明,她与原女主交好,是一个完全有利于她达成目的的绝佳策略。
如果在一开始下手,把随春生赶出索兰,将或许可预知的‘剧情’全部搅烂,她又怎么会获悉宫氏的秘密,并以此为杠杆,撬动到启明集团15%的股份?
“但是于烬落,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对我展开评判呢?”
鸦隐勾起唇角,也不再维系平日里温和淡漠的模样,袒露出内里更为锋利的那一面:“想指责我这个人冷漠、傲慢、待人虚伪?”
“我都承认,所以呢?”
她偏了偏脑袋,眉头上挑:“你说这些话的意义,该不会是为了让我羞愧万分,然后‘自我反省’吧?”
“还是说,你怪来怪去,只是在怪我不喜欢你?”
于烬落只觉喉咙一哽,白皙的面颊抽搐了一下,他下意识就想反驳对方的言论。
真是笑话,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期盼他人的喜欢?
更何况只不过是一个认识才两个多月的人而已,凭什么认为能在他的心底占据份量?
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但既然她都已经这么想了——
“如果我说是呢?”
于烬落极力克制住胸腔里翻搅的潮涌,他低垂着眼帘,长而密的睫毛落到眼睑上,再没有之前的冷冽,平添了几分乖觉。
落在膝盖上的手掌,紧紧地攥住了腿面上的布料。
他刻意忽视掉,此刻急速跳动的心律。
而脑子里关于那种可以称得上‘紧张’的情绪,也同样被他拒绝承认。
尽可能地放平声线,他低声问道:“你会说出我想要听到的答案吗?”
鸦隐摇了摇头:“我很抱歉。”
于烬落感觉胸口一松,心脏瞬间往下坠落,给他来最为熟悉的失重感,直至落入深渊。
在抬头,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然。
只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燃烧着两团幽深的暗火:“你喜欢宫泽迟?”
“不,换个角度来说,你觉得他喜欢你,方便操控和拿捏,所以不管我开出多高的价码你都会拒绝?”
鸦隐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但她并不想退让,只抬了抬下巴:“我想你应该误会了,我没有想要操控他的想法。”
顿了顿,她说,“于烬落,或许你才是那个应该自我审视一番的人。”
“你对我的这番猜测,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傲慢?”
于烬落摇了摇头:“不对,我并没有轻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