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发狠的咬着牙狠狠锤了两下桌子,梆梆两声响对应的是他通红的手掌,他声音极为干哑,方才咳得厉害还带了一丝颤音,目光发拧的死死盯着前方“我才不信你真是什么天生祥瑞,不过是生下来有个好娘罢了,我早晚,会把你拉下来,取而代之。”
想到这他愤而站起身子走到桌子边,拿起自己一贯用的最为普通的笔墨,愤愤提起笔怒而写道。
“曾忆当年假山石上惊鸿一瞥...”
人是愤怒的,可写下的话却是肉麻的。
没办法,上次蹴鞠一事险些叫青樱起了疑心,他又身在圆明园两地通信实在是不方便又容易叫人发现,废了一个多月才重新叫人放下戒心可不是得时时维护着吗,日后总是要用到她的。
九月九重阳之后,再有的节庆便是皇太子的生辰了。
以前每到节庆弘历总是有机会被接进宫中来,这次本以为依旧不例外,弘历将自己收拾好站在圆明园门口等着宫中的人来接,他早就想好见到皇阿玛要如何真挚的剖白,见到太子和三阿哥六阿哥他们又要如何的亲切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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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俱备,他上百个日夜在心中给自己演练了无数遍,只等着一朝入宫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本事都使出来。
瞧着越来越近的,从宫中来的马车,弘历扬起自己一直在人前展示的坚韧身姿,对着为首之人陌生的面孔谦和一笑便要往后走到马车前,不想面前突兀的一双手将他拦在原地。
“四阿哥留步,奴才这次来不是为着接您进宫的。”一个太监自马车中躬身探出头来,语气听着像是前谦卑,可一举一动却好似全然没将他这个阿哥放在眼里。
“今年南方雪灾严重,得亏太子爷机敏早做了准备才没造成太大的损失,太子爷心系南方百姓,言说他们还在雪地中苦苦挣扎,宫中不宜再举行庆典,便从他这先做出个表率来。”
那太监说的真情实意感同身受,像是真的被太子爷的宽仁感动的热泪盈眶一般,可弘历的面色却越来越僵硬。
“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来知会阿哥一声,不仅是太子爷诞辰您不必入宫了,除夕宴皇上说顺着太子的心意也不大办了,只小办家宴即可,阿哥您也不必来回折腾了。”
“嗷,对。”他拍拍脑门,像是刚想起来一般“皇后娘娘说了,定然不会委屈了阿哥,宫中上什么样的席面,一样不落的叫阿哥您在圆明园也能吃上,这可是皇后娘娘对您的格外关怀啊。”
弘历只觉得自己的牙跟着自己当真是受苦了,一咬上便好似松不开一样,到底是年岁上浅些做不到宠辱不惊的地步,肉眼见着他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拱手冲着紫禁城的方向行礼“儿臣,多谢皇额娘关怀。”
声音干涩的他自己都听得出来,是不是多谢他自己心中明镜一般,弘昭是不是故意针对他心中也清楚得很。
如今他才算是真正意识到,之前的小打小闹弘昭根本没搭理他,自己上次怕是真将他惹毛了,他不过三两句话就能叫自己一年见不上皇阿玛,若是见不到那自己做的什么努力就全是白费!
他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得先进到皇宫里去,不能再在这上面受人肘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