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朗德内尔终于来了。
“请幻术皇大人恕罪,在下防守营地来迟!”身材高挑的朗德内尔浑身血迹斑斑地半跪下,身上带着刚浴血奋战后的杀气。
“嗯?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幻术皇啊。不用穿这么件衣服来恶心我,既然你来了,说明你看我的信了吧。起来吧。”
朗德内尔瞟了跪了一地的人一眼:“幻术皇大人,这些人勾结匪盗,克扣军饷,假传军令死有余辜,但您是否应当不要如此雷厉风行地进行。这些人都是军中的重要人物,如果一扫而空,将不利于军令的执行,对我军镇守南部林区无益。”
萨图雅一拍桌子大吼:“你听听你这话矛盾吗!前一句说这帮人假传军令,后一句说处理这帮人不利于军令执行,难道要我指望这么一帮人把我的命令扭曲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样子然后等出事了把黑锅扣在我头上吗?你脑子怎么长的?”
朗德内尔不卑不亢:“幻术皇大人,这当中有些人虽然有罪,但也只是玩忽职守,如果全部一视同仁地送去首都,未免判罚过重。而且,您难道只处理鬼哭队吗?双蛇党军中也有这样的人,您如果不处置,怕是难以服众。”
萨图雅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福瑟尔托,淡淡道:“我抓人讲证据,你要能拿出证据的话也未尝不可。”
萨图雅有些得意。既然你们要搞军队内斗,那我就陪你们内斗到底。看看在这种互相攻讦中,他们能互相从对方身上揪出多少臭虫来。
以往宁静的石场水车灯火通明,在双蛇党亲兵们的监视下,宴会变成了诉苦大会。萨图雅发动了全军士兵和全城的民众,让他们站在城镇中央政务官官邸前的演讲台上,一件一件地揭露这几年来军队犯下的恶行。
本来民众都很害怕,不敢多说什么,在萨图雅提前布置的托们炒热气氛后,他们终于有胆量走上台前,一边哭泣一边控诉着自己的遭遇。
结果非常的骇人听闻。整个石场水车在第七灵灾后基本上就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德拉莫尔没有力量管束军队,拉雅奥神纳没有心思管束军队,结果就是军队在此地简直无法无天。
寄生蜂团大鸣大放地占领了以前的村落,村民跑到城里求助却没有人愿意帮助他们。导致现在寄生蜂团已经将那个村子建设成了铜墙铁壁。
双蛇党和鬼哭队的权力斗争使他们彻底放弃了石场水车以东的防务,现在这个地方除了豹爪偷猎团以外,哥布林偷猎者也跑到这里建立了营地。
原本肥沃的大片土地被荒废,农民们失去了生计,只能跑去投奔盗匪,形成了恶性循环。
在沸腾的民怨下,萨图雅愤怒无比地处决了恶贯满盈的巴兰和卡斯特兰以及双蛇党内的一些军官,剩下的重罪者则被带到格里达尼亚听候处置,轻罪者被带到各处工坊、农场等地劳动改造。
经此一役,萨图雅的威望在石场水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借此机会,两支军队的防区也被萨图雅重新划分。石场水车以西由鬼哭队第六大队负责,以东由双蛇党第三大队负责。
次日凌晨,双蛇党第三大队在萨图雅的三百亲兵带领下杀向还没形成气候的哥布林野营地,彻底消灭了哥布林盗匪,将哥布林盗匪们杀得人头滚滚,带回了大量被掠夺的财富。
萨图雅将这些财富发还给了民众。到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已经得到了铁娘子的称号。
“啧啧啧,几年不见,现在的你已经被格里达尼亚的官场熏陶得皮厚心黑。这次事件,你应该准备了一段时间吧。”
巴斯卡隆酒馆里,大叔给萨图雅斟了一杯酒,“说实话,大叔还是更喜欢你小时候天真无邪的样子。”
萨图雅轻笑一下:“呵呵,首先我有心算无心,让本地的大部队没有时间反应,因此能迅速抓到首恶者,其他人就算是有想法也不可能再成气候了,这是其一……
“其二嘛,这并非我一人的功劳。鬼哭队和双蛇党把此地搞得民怨沸腾,我只是当了一回青天来帮他们申冤而已。”
福瑟尔托作为一个身家清白的双蛇党士兵,是萨图雅特意留下的棋子。宴会开始前,萨图雅特意单独召见了他,告诉他自己打算肃清南部林区的乱象。
许以重利后,福瑟尔托同意和幻术皇大人唱一出双簧,逼迫鬼哭队的贪官们现形。
而莎莉娜的身份就更有意思了。她是已经死去的前任政务官德拉莫尔的情人。她的爱人因这两支军队而死,她断然不可能为军队说话,她是萨图雅天然的盟友。
此时,莎莉娜正一个人站在托托拉克千狱旁的德拉莫尔之墓旁。她抚摸着斑驳的墓碑,眼泪夺眶而出:“亲爱的,你的大仇已经报了,你的夙愿也将被这位幻术皇大人实现了。你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