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潞安府,
“头儿,这城门都快关了,怎么还有人过来?”一守卒指着远处的一支队伍问道。
负责城门值守的总旗官抹了抹嘴角的油,抬眼望去,果真见到一支百十人的队伍朝城门口而来。
他皱了皱眉,眯着眼睛,仔细辨别着。
一辆马车,数十骑扈从……
“是王家的人!”总旗官一边惊呼着一边往城下跑,同时还将手里的半只烧鸡重新用油纸包好塞进怀里。
王知礼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
他一路从榆次赶回,就是为了将太原那边的情况亲自禀报给母亲。
这一次,
他王家可是出了大血,而且他迫于压力,根本没来得及跟母亲商量,更没有让京城做侍郎的兄长知晓。
一路上尘土飞扬,
来到城门处,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而是直接往家走。
值守城门的总旗官原本想在王知礼面前露个脸,没想到人家连停都没停。
不过,
以王家在潞安的地位,他一个总旗官却是半点怨言都没有。
马车停在王府,自有管家小厮上前迎接,
“家母可从青羊观回来了?”王知礼一边向里走,一边问道。
“昨日就回来了。”管家如实道。
王知礼点了点头,随即加快了步伐。
不多时,
王知礼便来到了母亲邓氏的住所,叩门进去后,直接双膝跪地,
带着哭腔,悲呼道:
“母亲,孩儿不孝,没能守住王氏家业!”
邓氏瞥了王知礼一眼,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汤药,“慌什么,王家在山西屹立百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是……”
邓氏慢慢的将汤药服下,然后在侍女的伺候下,漱了漱口,悠悠道:“老身在青羊观求了一签,签上说我王家虽有难关,但同时也存在着机遇;
只要这机遇把握住了,我王家还能屹立百年!”
王知礼喉头微动,开口道:“母亲,榆次那边的事……”
“听说了,他燕国公要立威,杀一些人在所难免。”
“可他张璟川直接要了咱们王家近七成的家财!”王知礼焦急道:“孩儿为了保住王家,不得已……”
“你做的没错,”邓氏轻抚额头,胳膊撑在扶手上,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宽慰道:“咱们王家,是先有的人,再有的家,若是人没了,家,也就成了别人的家了。”
“可是……”王知礼一脸愁容的看向母亲。
“你与怀义都是我的儿子,你的才华不输他,可你知道为何老身让他去京城做官,让你留在家中主事?”
王知礼皱了皱眉,垂首答道:“因为兄长内秀,懂得隐忍。”
“是他比你蠢!”
“……”王知礼不由抬头看向母亲。
“你从小就聪明,且精于算计,在生意上的事儿从未吃过亏,”说到这里,邓氏顿了顿,叹息道:“可混迹官场,恰恰不能太过聪明,不能太过算计,否则别人就会提防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