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打算用苦肉计去追周医生?”
薄宴辞身姿笔挺单手揣兜站在那里,眼神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坐在轮椅上的大哥,语气闲散。
提起那位周医生,薄宴衾眸光闪烁,沉默了几秒,苦涩一笑:“我上个月在医院偶遇过她一次,和想象中一样,不愿意搭理我。”
“你给华仁医院捐了那么多医疗器械也不起作用?”
薄宴辞看他一眼,笑声懒散,“也对,我要是周医生,在独自规划着跟男朋友美好未来的时候,突然被迫分手,我也会心灰意冷。”
“当时那种情况,离开她是最好的选择。”
薄宴衾敛眸,语气透着浓重的复杂情绪。
两年前,一场重大连环车祸,让曾经意气风发的薄家大少爷彻底成了残废。
虽然在薄家的专业医疗团队下保住了一条命,但却被告知他的双腿神经受到严重损伤,下半辈子很有可能都只能靠轮椅度日。
而作为他相恋多年的女朋友,周以棠没日没夜的守在他床边照顾,并坚决表态,“薄宴衾,无论你能不能站起来,我都不会离开,你休想推开我。”
可当时的薄宴衾身心遭受巨大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意志消沉的状态。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那双毫无知觉的腿,感叹命运的捉弄。
他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这样一件意外,导致曾经那样喧哗的自己,变得这般沉默。
他恨透了这种难堪,所以在车祸后不久便提出分手。
那时的周以棠对待感情执拗至极,听到这话,顿时爆炸:“薄宴衾!你凭什么甩掉我!我们明明那么相爱!”
薄宴衾忍着心痛,故作淡漠疏冷的脸上划过讥讽的弧度,“是,我们相爱,可我如今是个下半辈子都要坐轮椅的人,这样的我,拿什么去向你保证未来?”
“我跟你的主治医生聊过,他只是说有可能会坐轮椅,没有百分百说你永远都站不起来。”
周以棠红了眼,崩溃的朝他嘶吼:“薄宴衾,我会陪着你治疗,做复健,等你站起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薄宴衾冷静的看着歇斯底里的女人,眼里划过悲哀:“以棠,你不该把你的人生和前途放在我这样的人身上,忘了我吧。”
思绪慢慢拉回。
薄宴衾面色淡然,抬眸看向有点幸灾乐祸的弟弟,半开玩笑似的语气:“你倒是知道怎么扎心窝子,我觉得我有时间倒是可以跟弟妹聊聊你小时候的黑历史。”
薄宴辞眼角微挑,不以为然:“我小时候能有什么黑历史?”
薄宴衾仍是那副不急不缓的温雅模样,“那可多了,比如五岁把军大院老奶奶养的小鸡当成小鸟拎回来烤,七岁为了不参加夏令营大热天躲在军用卡车卧铺里把自己憋到中暑......”
以前在军大院,就属薄宴辞最顽皮,整天捣乱不说,每次都把同龄的小朋友惹哭,以至于薄老爷子三天两头就得领着他挨家挨户赔礼道歉。
薄宴辞一听,轻‘啧’了声,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浅浅咬在唇边,一副要点不点的样子,嗓音清冽:“你别自己追妻路漫漫就给我挖坑啊。”
他那时候还小,哪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只记得那群动不动就抹鼻涕的小女孩追在屁股后面找他玩扮家家酒,他烦都烦死了。
兄弟俩在门口说话,屋内笑声不断。
裴梨拘谨的坐在沙发中间被薄家这么多人围着左一句右一句的嘘寒问暖,手指捏着茶杯有意无意摩挲着杯沿,嘴角漾笑,一个e人活脱脱被整成i人。
她正低头喝茶,一个胖乎乎的小脑袋差不多到她膝盖的位置,举着双手,奶声奶气的朝她喊:“美人鱼姐姐,要抱抱~”
裴梨愣住,放下茶杯一看,小家伙穿着白色小西服,系着红色小领结,圆圆的脑袋,粉粉嫩嫩的脸蛋肉眼可见的细小绒毛,像只小手办似的眨着葡萄般剔透的眼睛站在她身边仰起头望着她。
裴梨莞尔一笑,弯腰将他抱起来,柔声问道:“宝贝,你几岁了呀?”
小家伙立马伸出胖胳膊搂住她脖颈,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软糯糯的回答:“我三岁了喔。”
裴梨忍俊不禁,捏捏小家伙肥嘟嘟的脸蛋,“你也太可爱了叭~叫什么名字呀?”
“我小名叫墩墩,大名叫许子瑞。”
小家伙歪着头认真地盯着她瞧,忽的咧嘴一笑:“美人鱼姐姐,你好漂亮,墩墩可以亲亲吗?”
话刚说完,撅起粉嘟嘟的嘴巴,闭上眼,小脑袋就准备凑过去要去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