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早该跟裴世宗见一面了。
他想看看,视妻儿性命如蝼蚁、心安理得再娶的男人,究竟过得有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得意风光。
......
离开墓园,裴梨的心脏始终沉沉坠着,脚步迟缓,回过头朝墓园左侧林荫小道望去,总感觉身后一道视线在看她。
薄宴辞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揽紧她肩膀,心生疑惑:“怎么了?”
“你刚刚有没看见一个人从左侧小道上去?”
裴梨扯了扯他的外套衣角,神色有点急切,“还有几名黑衣保镖,个子高高的,穿黑色呢大衣带金丝眼镜的男人?”
薄宴辞顺着她说的方向看,那里空无一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眉头轻蹙:“哪有人,你确定你说的人不是我?”
除了没有戴金丝眼镜,他今天的穿搭不就和她口中说的差不多?
不是清明节,平时基本没多少人会来扫墓。
要说有人,也就只剩下墓园的管理人员了,哪儿来什么其他人?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了......”
裴梨有点失魂落魄,喃喃着。
“嗯?”
薄宴辞见她陷入迷茫,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两下:“老婆,我知道你想起当年的事心里难过,可逝者已矣,生者还需继续坚强生活,你说对不对?”
裴梨垂眸,睫毛轻颤,讷讷地点头,:“可我不会看错的,那道背影,和翰林斋那次看见的一样,很像我哥。”
她忽然抬眸,眼眶泛酸,大胆猜测:“薄宴辞,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哥当年根本就没死?”
见男人狭长凤眸眯了眯,眸色倏暗,有一瞬间的惊愕划过。
她攥紧手心,唇瓣翕动:“当时的救援人员只在火场里找到了我妈妈的遗体,他们说我哥是被杂物间的一根主梁倒塌活生生砸断脊柱,下肢无法动弹无法逃脱,最后连尸体都没能抢出来,所以才会葬生火海......”
她无数次陷进那场大火的梦魇中,梦到妈妈变成一具烧焦的尸体用白布盖着,哥哥连同那间年久失修的杂物间一起烧成灰烬。
熊熊火光映照着裴家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庞,血淋淋的画面缠绕了她整整六年。
薄宴辞认真听她说完,看她眼眶蓄满泪花,心脏像被利器撞击发出一阵阵钝痛。
他俯身抱她,语气怜惜温柔:“我会派乔森去调查清楚,如果裴玦真的还活着,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
男人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裴梨窝在他胸膛,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渐渐止住了快要掉落的眼泪。
她仰头,泪眼朦胧:“你相信我说的?”
换做是任何人,听到她这样毫无说服力的猜测,只会归咎于她不过是遭受重大心理刺激导致产生幻觉。
“为什么不信,你是我老婆,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说的每个字我都相信。”
他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顶,目光宠溺而纵容。
这个男人给她的安全感太重了,重到她总会不由自主地卸掉坚硬的外壳,把最脆弱的自己一层层剥开展现在他面前。
裴梨轻咬了下唇,眸子湿润,眼尾泛红,语气带着些许不好意思:“谢谢你,薄宴辞。”
她突然的道谢让薄宴辞愣怔几秒,随后嘴角浮现温柔的弧度。
他低头,笑容缱绻,嗓音磁性低醇:“傻瓜,跟自己老公说什么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