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雯的每个字都狠狠戳在霍迎雪心尖的伤疤。
她咬住唇角,攥紧手心的力道悄然加重,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意:“是,我没有一个好的出身,即便披上华丽的外衣成为霍家大小姐,努力提升自己,想让自己能够配得上这个身份,可在你心里我也依旧是那个穷乡僻壤爬出来的土包子不是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倔强昂首,红着眼:“爸,您口口声声说我是您女儿,可我来到霍家这十五年里,你心里那碗水真的端平过吗?”
她本不想如此忤逆长辈,但实在忍受不了高雯成日挂在嘴边的羞辱和那种像在看低等人的目光看着自己。
“老霍,你听听,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做错了事牵连霍家不但不知悔改,反而顶撞长辈?”
高雯不禁冷笑,自动无视掉旁边脸色铁青的霍宏径直走到沙发坐下翘起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指甲上镶嵌的碎钻。
“霍迎雪!”
霍宏气得不轻,眼里满是怒火,厉声指责:“霍家供你吃穿,给足你作为霍家大小姐该有的体面,怎么,还委屈你了?”
他的话,像一盆凉水将霍迎雪从头浇到脚底。
她不由苦笑,是啊,她享受着富足的生活,享受着豪门千金的尊贵待遇,可这又怎样呢?
在霍家,有哪个人是真心实意的把她当大小姐看待?
在他们眼里,只有像霍羽潼那种有妈疼、有爹宠的无忧无虑的天真小女孩才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女儿吧?
她突然觉得很讽刺,原来,人的起点早在出生时就注定的。
她拼命努力想要追赶的终点,仅仅只是霍羽潼的起点。
“对不起,爸、妈。”
霍迎雪深吸口气,缓解胸中翻涌的酸涩,抬眸望向两位长辈,“既然阿辞是因为我而迁怒霍氏,那么我愿意承担所有后果。"
"你愿意承担?"
霍宏冷哼一声,不屑道:"霍迎雪,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蠢,霍氏损失了多少?”
所有项目加起来将近上百亿的亏损,对于他们这样的上市集团而言绝非是致命打击,若非他下午亲自压阵,只怕现在霍氏的其他项目也要受影响。
高雯无聊的摆弄指甲,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扫向说大话的霍迎雪,阴阳怪气道:“霍氏有百分之六十的项目都来自薄氏,而且他们的利润远不止上百亿这么简单,你一个没当满两年的副总裁,拿什么来承担?”
“我......”
霍迎雪紧咬唇瓣,眼帘低垂显然没了刚才顶撞的气势:“我会去求阿辞的,哪怕......”
“你别告诉我,你想拿身体当筹码?”
高雯轻蔑的看向她,语气尖酸:“天菩萨啊,合着我跟你爸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沉浸在阿辞会对你感兴趣的美梦里啊?”
她都要笑掉大牙了,扭头瞅了眼已经气到脸颊通红的丈夫:“老霍,你们霍家往上数三代也是出过解元的,怎么偏偏有个她这样的蠢货?”
话语里浓浓的讽刺意味再明显不过。
霍迎雪被她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堪,揪扯着袖口,眼底渐渐弥散上雾气:“爸,我没有......”
她知道自己在霍家并不讨喜,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任人欺负。
怎么说她跟薄宴辞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就拿这个情分来讲,他应该会愿意给她一次机会的吧?
“行了,我也懒得听你说废话,最近都给我在家好好反省,哪儿也别想去!”
怒火攻心,霍宏眉宇间的褶皱更深。
他沉着脸摆手,懒得再多说一句话,走出书房前自我怀疑的轻声嘀咕:“是啊,好歹出过解元的基因,她怎么就蠢得不像我霍家的孩子呢?”
......
两天后。
随着一场连绵不断的雨水,淮京的气温骤然降至八九度。
街上行人寥寥,空气干燥冰冷,街角偶尔有车辆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