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霍迎雪努力调整呼吸,尽量维持平静的面部表情:“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
说罢,她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刻,裴梨‘腾’地从男人怀里跳起来离的老远,一副避恐不及,刚想吐槽两句,手机就响了。
她拿起来看一眼来电显示,没有犹豫按下接通。
听筒里连续十几秒的沉默,忽然传出一声哽咽叹息:“姐。”
裴燃握着手机站在淮大教学楼的天台。
呼呼的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散不掉心底那股悲戚难耐的痛楚。
他哑着嗓子,艰难开口:“对不起......”
察觉到对方声音不对,裴梨愣了半秒,心猛然提起,迟疑着问道:“裴燃,你现在在哪?”
“家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裴燃的声音很低,视线落在自己纯白的鞋面,眼神逐渐变得黯淡下来,心底涌出的情绪很复杂。
母亲婚内出轨、虐杀大伯母跟大堂哥、父亲质疑他不是亲生的,瞒着他偷偷做了亲子鉴定,一切的一切都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发生了。
甚至,连自己喊了十几年的舅舅也不是舅舅,是她妈妈的出轨对象。
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裴燃苦笑,眼眶泛酸,喉咙梗塞得厉害,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冒:“姐,是我们二房一家对不起你,大伯母和大堂哥生前对我那么好,我妈她......她怎么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网络上传的沸沸扬扬的秦家姐弟杀人案,作案手法极其残忍,令人胆寒。
他只看了一眼,便整夜整夜做噩梦,只要闭上眼就能感觉温姿母子血淋淋的站在他床前对他喊冤。
“裴燃......”
裴梨的心被揪的疼,咬咬牙,强撑起笑意安慰:“秦雅娴是秦雅娴,你是你,这句话我以前不就跟你说过很多遍吗,她已经为她做的恶事得到应有的惩罚,你千万不要因此自责,更不要愧疚,这些都跟你没关系......”
顿了顿,她故作轻松的勾起唇角,柔声安抚:“刚好我和你姐夫在淮大附近办点事,你下午没课的话,我们过去看看你吧?”
说话间,她与薄宴辞眼神对视,男人心下了然,起身去给淮大的院长打了个电话。
“抱歉姐,可能没办法和你们见面了。”
裴燃一脚跨上天台护栏,顶着肆虐寒风,闭着眼感受到冰凉雨滴砸落在睫毛,咸湿的触感蔓延,眼角的泪随风坠落。
他扔掉手机,缓慢而坚定的张开手欲倾身而下。
“裴燃!”
裴梨惊慌失措的对着听筒喊了好几遍,直到确认那端再也没有回应后,她急得大叫:“裴燃,你小子要是敢想不开,我绝对抽你信不信!”
电话断了线,她彻底慌了,着急忙慌拨通另一个号码——
“喂,是我。”
她声音压抑颤抖,带着明显的担忧:“林姨,麻烦你赶紧叫二叔去一趟淮大,裴燃的情绪不对,我怕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