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衾没说话,拨弄佛珠的手指隐约乱了节奏,心口有根不安的弦始终在绷着。
周以棠转头便注意到他的异常,走过去安抚似的捏捏他掌心,轻声细语道:“这里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了,晚点我去找阿辞的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尽快把他转回国内医院。”
薄宴衾拨弄佛珠的手微顿,抬眸与她对视,勉强扯扯嘴角,嗓音低沉沙哑:“嗯,都听周医生的。”
......
ICU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依旧浓重。
薄宴辞双目紧闭,毫无血色地躺在病床上,各种仪器的管线连接在他身上,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
那张白净帅气的脸庞还有两三道被流弹划破的擦伤。
戴婚戒的手背血管清晰,上面扎着针管,输液瓶内的透明液体正一滴滴落下。
他腰腹部缠绕着厚厚纱布,隐约能看见从缝隙渗出的血渍。
“薄宴辞......”
裴梨站在床边静静凝视他,眼眶蓦地酸胀发红,喉咙几度哽咽到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大骗子,明明答应过我会保护好自己,三天就回家的,结果却食言了。”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摸他的脸,触感冰凉,眼泪掉得更凶了,“呜......你能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我,这么多天了,不许再睡了。”
“你的仙女老婆来接你回家了,你快点醒醒好吗?”
“不听话的猪,看不到日出,你快点醒醒啊......”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男人耳畔念叨着,每次念完之后都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或者眉头细微的皱动。
“薄宴辞,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裴梨的情绪渐渐崩溃,泪水宛若断线的小珍珠滚落。
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旁,边哭边哼哼唧唧用威胁警告的语气说:“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刷你的卡去酒吧点男模,我每天用你的钱包养五六七八个小白脸,气死你.......”
想起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却唯独对她有无限耐心,事事以她为先,她的心脏就钝痛得厉害。
周以棠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朝她摇头,低声道:“梨梨,正常情况下,陷入昏迷的病人一般是听不到外界声音的,从检测仪器上面的数据来看,他身体的各项指标还是比较稳定的。”
“可电视上不是说......只要多和患者说话,就能帮助他尽快苏醒吗?”
裴梨执拗,偏就信了这个说法,她抹掉眼泪,控制住情绪后,俯身趴在男人耳畔,凶巴巴的继续道:“薄宴辞,我说认真的,你要是再不醒来,你信不信我不要你了,呜......”
越说到后面,她就哭得越厉害,最后竟像小孩子一般,扑倒在男人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狗男人,我才二十五岁,你忍心让我守活寡吗?”
滚烫的泪滴落在男人手背,他指骨微不可察的动了动,旋即归于静止。
“大嫂,他刚刚是不是动了?”
裴梨止住眼泪,轻唤他:“薄狗,醒了就起来,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