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辞浓密的黑睫轻轻颤动,察觉到病房门外由远到近的脚步声,稍稍偏头,额前碎发不经意遮挡住黯淡下来的眸光。
两秒过后,那低沉磁性的嗓音莫名带了些破碎感:“我现在的视野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你居然怀疑我是装的?”
“嘶,瘾挺大,又演上了嘿。”
江寂洵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整不会了,随手抄起桌上的鸡汤咕噜咕噜自己全部喝完,末了不忘擦擦嘴,贼兮兮的笑道:“趁梨梨不在,你跟哥们儿说实话,这出双目失明的大戏,打算演到什么时候?”
话音落地的刹那间,门把锁‘咔嚓’的转动声响传来,裴梨抱着一束从医院楼下刚买的向日葵走进来。
“你们俩聊什么呢?”
她一边问,一边顺手将向日葵放进茶几的花瓶里,顺势坐在病床边,看向薄宴辞:“医生说明天一早我们就能转回华仁医院,到时,由大嫂带领的医疗团队负责你眼睛的中后期治疗。”
薄宴辞“嗯”了声,双臂紧紧圈住她纤细腰肢,脸颊贴近她小腹,并未再说别的。
“怎么了?”
裴梨拧眉,摸摸他的发顶,总觉得他情绪不对劲,试探着问:“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男人眼眸低垂,轻轻摇头,语气莫名透着几分委屈:“老婆,我害怕。”
裴梨一愣,“怕什么?”
“万一我的眼睛以后都无法恢复,你会不会不要我?”
他声线低低沉沉的,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黏在她身上。
“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说你的眼睛不能恢复了?”
裴梨没想到他会担心这个,哭笑不得的揉揉他脑袋,温柔劝慰:“你别担心这些,你现在只需要安心静养,我跟大嫂都商量好了,等回国以后马上安排眼科方面的权威专家帮你会诊,争取尽快找到更好的方案治好你的眼睛。”
“我就知道,老婆超爱我。”
薄宴辞心里暗喜,环住她腰的大掌紧了紧,表面仍旧闷闷不乐,实则眸光幽邃,倏尔撩起眼帘,阴恻恻朝江寂洵扫去。
“不像某些冷血无情的狗逼,刚刚趁你不在,欺负我眼睛看不见,抢我鸡汤喝,还怀疑我在装瞎,我吃饱了撑的装瞎找罪受,图什么?”
裴梨抬眸,神色复杂的朝江寂洵瞥了眼:“小江总,薄宴辞是个病人,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他?”
“......”(哇擦,他哥们儿这是什么大绿茶发言?)
突然被cue的江·冷血无情的狗逼·寂洵,脸部肌肉狠狠一抖,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着急忙慌为自己辩解:“小梨梨,天地良心,那碗鸡汤是他觉得我喂他恶心,嫌弃不喝的,还有他那眼睛,明明就......”
‘看得见’三个字压根没机会说出来,直接被某人可怜巴巴卖惨求安慰的声音强行打断:“老婆,我感觉伤口裂开了,好疼啊~”
“先躺下别乱动。”
裴梨扶他躺好,连忙按下呼叫铃,“小江总,薄宴辞的诊断报告你也看过,亏你们还是好兄弟,你能不能有点同理心,关爱一下病患?”
“哈?”
江寂洵黑脸问号,一双桃花眼悄咪咪瞟向悠哉悠哉躺在床上什么事也没有的那位。
磨着后槽牙愤愤道:“行,在阿辞眼睛复明之前,我一定充满同理心,好好关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