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村,村东小河。
杨庆斜靠在一棵大树下,托着一支竹制鱼竿,目不转睛的望着水面,似是出神,似是专心。
他今年虽然不过十四岁,但身高六尺,身材修长匀称,看上去与杨村二十多岁的叔叔伯伯无异,不过嘴上无须,眉宇间带着一丝稚气。
啵~
平静的湖面突然荡起一圈圈涟漪,鱼鳔做的浮子突然猛然晃动,他低沉的眼眸猛然亮起,右手轻轻使力,竹竿微挑,一条小臂长的黑背鲶鱼被扯了上来。
【垂钓熟练度+1】
鲶鱼的肉质细腻滑嫩、鲜美浓郁,营养丰富,尤其野生的,更是上佳。
“不错不错!”,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鲶鱼按住,用树藤穿过鱼鳃,随后将鱼身垂在水中,让它暂时保持鲜活。
可就在他往鱼钩上挂上蚯蚓准备抛钩继续时,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孩童的呼喊。
“庆哥...庆哥...”
杨庆扭头望去,只见远处一个穿着麻布短衫的矮个孩童年急匆匆的朝河边跑来,嘴里不住的呼喊着,小脸上写满了慌张。
杨庆狐疑的从石头上起身,皱着眉头问道:“狗剩,发生啥事了?”
“不...好了...小王村来了好多人...爷爷让我喊你回去!...快走!”
狗剩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扯住杨庆的胳膊,准备拉着他往村里跑。
“好...我拿下鱼!”
“庆哥,走啊!快走啊!别要了!”
“行行行...我不要了,你别拉了,我自己跑!”
杨庆还想带上鱼,但耐不住狗剩拼命拉扯,只好握着鱼竿跟着狗剩往村里跑去。
...
杨村村中。
“给老子打...”
小王村村民随村长一来到杨村,便在村长王根生的号令下开始动手,纷纷举着竹竿、木棍,开始朝着杨村村民们“招呼”起来。
杨村村老杨三爷拄着拐杖赶紧拦住小王村村民,对着小王村村长王根生怒喝道:
“王根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难道真的想挑起两村大战?”
“就不怕我们闹到镇巡卫所里去?”
小王村村民闻言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由的停下动作,望向他们村长王根生,等待发话。
“呵”,王根生冷笑一声,指着身侧的一个黑袍中年人朗声道:“今日有茶帮的贵客在此见证,你就算报官,又有何用?”
“这...”,杨三爷心里一惊,上下打量了黑袍人一番,心头暗惊。
这黑衣中年人眉目含煞,背负双手,瞧见杨三爷看他,他咧嘴邪笑,眼神中满是轻蔑和不屑,傲然道:
“我乃茶帮驻清水镇管事涂鸣,今日你们两村不过处理私怨,算不上什么大事,闹到官府那,倒是大家有些不好看。倒不如在我的见证下,做个了断可好?”
中年人的言辞颇为嚣张,闻言,杨三爷不由得攥紧拐棍,指节都有些发白。
迟疑片刻,他赶紧躬身朝中年人施礼道:“小的杨水生见过涂管事...我们杨村对茶帮日常供奉不断,平时茶帮帮众往来,也多有孝敬,不知大人为何偏帮他小王村?”
涂鸣脸上露出一丝讥讽,摇头道:
“我哪里偏帮了?是王村长说是你们杨家欺人太甚在先,前些日子你们有人将他们一名族人打断右手,这才求我主持公道。我觉得你们杨家此事确实做的有些过了,若是乖乖让小王村揍一顿发发火气,也算公平。
或者,你们将那个叫杨庆的小子交出来,让王村长打断他双臂,而后你们再赔偿十两银子,此事亦可消,你看如何?“
杨三爷满腔怒火,脸蛋更是气的通红。
望着王根生这个颠倒黑白的畜生,他直接拿起拐杖就想扑上去揍他,可望着涂鸣戏谑的眼神,他还是收起了拐棍。
想着村里人,杨三爷压着怒气,急忙朝涂鸣解释道:
“涂管事,您可别听他胡说。他们小王村越界来我们打猎,我们本来都没说什么,可他们村民还想对我们村女娃施暴,我们村里人这才惩戒一二,还请您...”
“够了!”
涂鸣可没耐心听他讲这些,立马阴沉着脸,厉声道:
“大胆刁民,还想狡辩,事实如何我岂会不知。既然你们杨家不愿认错,那就在痛苦中好好反省吧!”
说罢,他朝王根生摆手道:“去吧,只要别打死人,出事了有本管事给你兜着!”
“是!”
王根生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狠厉,立马朝身后的小王村村民挥了挥手,一众小王村村民立马继续挥舞起武器,恶狠狠的朝着杨村村民冲来。
“你...你们...”,杨三爷指着王根生和涂鸣,心内满是仇恨,可村里青壮不在,便只能扭头朝不远处的杨村村民喊道:“往东跑,去找庆哥儿会合!”
说完,他举着拐杖又拦在王根生面前,想要用干瘦的身子拖住他们。
现在这时间,杨村的男人都在山上打猎,或者下地拾掇庄稼,村里就剩下老弱妇孺,杨三爷也只想给他们争取点时间。
自古皇权不下乡,村民内斗,只要不死人,大多官府不管。
一些严重违反村俗的行为,各村村老是可以执行私刑的。
官府要的是稳定,一般民不告,官也不纠。
一旦告官,就算原告,也得大出血。
“老东西,敢挡我!你可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