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虞闻祁站在小巷的暗处，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他抬头看着站在台阶之上的，手扶着门的男人，那个男人逆着光，本就戴着口罩，光线刺眼，照得他连对面那人的眼睛都看不清。

后来想想，直到最后，他也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眼睛。

“想吃碗面吗？”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断裂的琴弦，听上去不太正常的样子，似被故意损坏了般。

可这却并不妨碍他短暂的惊艳了虞闻祁这几分钟。

“我可以吗？”虞闻祁有些发颤的手揭下了自己的口罩，他的脸还埋在黑暗里，从面馆透出来的微光洒在他的脸上，很柔和。

“当然，我的面馆不拒绝任何客人。”又是这难听的，近乎每个字都仿若相连在一起的声音，若是放在从前，虞闻祁听到这种声音，定是连一个字都不愿多听的。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眼前这个有着令人讨厌的声音的面馆老板，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对虞闻祁施放了善意的人。

他似乎并不在意虞闻祁是谁，而是直接侧过了身子，欢迎着虞闻祁的进入。

这是虞闻祁在全网黑以后，第一次在一个公共的场合摘掉口罩——虽然这个地方也就只有他和面馆老板两个人罢了。

“想吃什么面？”面馆老板指了指贴在墙上的菜单，他的声音似乎不能变调，甚至连说出一句话来都显得很累。

“就来碗青菜鸡蛋面吧，谢谢。”虞闻祁随意地点了一份排在第一位的面，他如今对于这种吃的东西已经无所谓了，他只是感觉有点冷，迫切的想要吃一口热乎的东西。

但是他又不想回到自己那间阴暗潮湿的小屋子里面，继续吃着不知道吃了多久的泡面。

“好。”这个面馆老板的话并不多，甚至都没有提起钱的事情，就这么自顾自地走去了后厨开始煮面。

他煮面的速度很快，煮面的水应是早就已经烧热了的，与现在的虞闻祁正在吃的一模一样的青菜鸡蛋面，就连面都是用的一样的2.5毫米的粗圆面条。

虞闻祁坐在小凳子上面，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甚至都已经碎了，看着墙上贴着的价格，自顾自地扫了码，将钱付了过去。

眼看着手背上的伤口还没有止血，那个血滴就快要滴到人家干净的地板上了，虞闻祁有些慌张地抽了两张纸盖在了伤口上，也不管会不会粘住，血不流了就不管了。

“面好了。”又是近乎没有温度没有语调的声音，听着便叫人难受，但虞闻祁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了。

他一天都没有吃饭了，直到闻到了面的香味，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饿了。

“谢谢。”虞闻祁接过了面馆老板递过来的面碗，碗的边边有些烫，换作以前，他怕是已经开始叫了，但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这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