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顶层。

韩助理拉开老板办公室的门，身体直接都僵住了，里面一片狼藉，地上的碎玻璃和血混在一起。

滴在地板上的鲜红血液从那摊碎玻璃开始一路延伸到办公桌附近。

而办公桌下，拥有一张漂亮脸蛋的男人倚坐在那，他手里紧捏一块碎玻璃，血液还在不断往下滴，砸在地面上。

韩助理的瞳孔骤然收缩，来不及思考，他马上冲了进去，“沈先生！”

耳边是韩助理紧张又慌乱的声音，可沈淮已经陷入了嘈杂的自我世界之中，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

周裴衍赶到医院时，医生刚给沈淮处理完伤口，沈淮靠在床头双眼无神，不知疼痛，也没注意到周裴衍来了。

一旁的韩助理看到周裴衍，便立马走过去想要开口解释，周裴衍没说话，抬手让他们都出去了。

门被人关上，周裴衍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床边，他张了张薄唇，强压住喉咙里酸楚，“来晚了……我没事……”

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在微微颤抖，好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淮心中的混乱慢慢消散开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寻回了些焦距，但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周裴衍红着眼眶，眼底的水雾怎么都散不去，他轻轻把沈淮拥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对不起……我的错……”

都是他的错，他应该让韩助理跟沈淮讲清楚的……

不对！他就不应该和祁墨阳走，这样沈淮也不会因此受到刺激。

是他让沈淮担心了，他对不起沈淮。

被周裴衍拥进怀里的那一刻，沈淮身体一僵，随后他抬手环住周裴衍的腰身，“不疼的，我一点都不疼。”

周裴衍抿着唇不说话，眼中的泪水不知在何时顺着眼尾滑落，他无声压抑的哭着。

“周裴衍。”沈淮感受到男人的身体在微微抖动，就轻声喊他，“你是不是哭了？”

沈淮挣扎出男人的怀抱，稍稍仰头看着周裴衍，他的嘴角挂上了些弧度，“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如果是以前的我……就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了。”

他把周裴衍拉到身旁，让他坐下来，然后抬起手给周裴衍擦眼泪。

“现在你没事，我也没事，不哭了。”

是他生病了，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抑郁症发作会影响到他的大脑，让他做出很多冲动的事情。

而他现在真的想和周裴衍一起把这折磨人的病治好，但……周裴衍的病比他要严重很多很多，被完全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所以，重度双相患者只能吃药控制，就是药吃久了，是会出现抗药性的。

他好害怕在以后的某一天里，周裴衍发病突然自残亦或是……自杀。

那他到时候该怎么办？

大概是从现在开始天天跟在周裴衍身后，当他的小尾巴了。

“周裴衍，往后我要一直跟在你身旁。”沈淮擦着周裴衍不断从眼眶里溢出来的泪水，说出内心的想法。

“嗯……不分开……”周裴衍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淮眸中倒映着男人的脸，只是望着忽然鼻尖开始发酸，他靠在周裴衍身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周裴衍抱紧怀里的人，嘴里不断呢喃着对不起。

他们靠着不知道哭了多久，沈淮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他捂着胸口似乎是不太舒服。

“周裴衍…我喘不上来气…”

“胸口也有点难受……”

周裴衍赶紧把沈淮扶起来，“缓慢吸气吐气，多循环几遍。”

沈淮看着周裴衍，眼底一片红，身体的不适让他紧紧抓着周裴衍的手臂。

“我去把医生叫来。”周裴衍作势要站起来，沈淮拉住了他。

“别走……”

“好，我不走。”周裴衍说，“先听我的话照做，如果还是不舒服，我就去叫医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