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打针你的病是好不了。”
“那…我听话打针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不走了?”
躺在床上的小成实可怜巴巴的看着父亲,眼里满是不舍和委屈,麻生圭二看着自己病弱的长子有些无奈,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安慰。
“那就走的慢一点吧,你看着前面的路慢慢走,我在后面看着你走,要是想家了就回头看看我们怎么样?”
年幼的麻生成实信以为真在坐上车的时候,看着车玻璃一一略过的风景产生憧憬,晨曦带着微风的温度拂过脸颊。
照亮了他那暗不见天日的未来,如果病好之后他就可以和其他的孩子一样自由奔跑在草地上,可以和爸爸一起放风筝。
浅井成实记得自己那天没有回头,对于一直待在温室的玫瑰来讲外面的景色实在太过惊艳,以至于年幼的孩子根本挪不开眼。
但这次他却清晰的看见了父亲的脸,明明对方的面孔并不是很清晰可直觉告诉他那就是父亲,他想回头跟父亲说说话,哪怕只是一句也好…
“未来是灿烂的,生命的诞生总是美好而让人向往的,是被视作珍宝一样的存在。”
“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成实,去见证那些我不曾见过的,亦或者是曾见证过的风景,月光会给深夜中所有迷失方向的人指出一条回家的路。”
麻生圭二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原地,周围的建筑变得模糊,温热的云雾遮住了眼,雨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柔软的枕头上。
感受着脸上的凉意浅井成实睁开着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偏头看向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似是不忍般他抬手遮住眼紧抿着唇一声不吭,警官的话在耳边响起。
“西本先生说麻生先生被杀是发现他们贩卖私藏毒品,为了防止麻生先生说出去,他们先是杀了他的妻女,然后割下了他的舌头,将他反锁在房间里面放火。”
“不过其他几人像是有了串供,将贩卖毒品的事推到了西本先生身上,我们只能根据这段录音和您手上的遗书给他们定罪。”
“毕竟我们无法证明这份遗书是不是麻生圭二本人的血所写,现在的科技还是…”
后面的话目暮十三没有说,原本浅井成实以为只要查出父亲的死因他就会释然,可得知那些刽子手还有翻供的能力。
浅井成实发现自己无法释然,人总是贪心不足的,一旦得到了就会渴望更多,看着黑岩令子为了自己的父亲在耿謦的门口大吵大闹,即使知道黑岩辰次干了违法的事还是想把人带出来。
她不在乎死的人是谁的父亲,是谁的丈夫,更不在乎他父亲破坏的是一个乃至更多的家庭。
仇恨就像是毒药侵入他的五脏六腑,令人食髓知味,有人享受复仇的快感,有人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悲哀,刚步入社会那会儿的浅井成实就知道人心险恶,天下人群无往不利,是非黑白孰轻孰重皆是过往云烟。
可见到黑岩令子后他才发现有些恶哪怕不是因为利益也同样恶心,从前他总觉得“恶心”二字过于刻薄。
但这些词还是不够表达他的愤怒,黑岩辰次父女情深的前提是踩在他人的尸体上,以别人的痛苦为养料,那些财富的来源…
浅井成实不敢想的太深,那群人的手上沾满了父亲的血,他不明白自己学医的意义是什么,龟山勇心脏骤停前他想的第一件事不是补刀杀人而是救人。
都说人人平等,不分三六九等,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却如此巨大,有些人的下意识是救人,而有些人则是掠夺生命的匪徒。
“爸爸,我现在有些睡不着了呢…”
看着窗外的月色浅井成实黯然神伤,沾血的乐谱被装在证物袋里,年轻的钢琴家不会给予回应。
看着弹出的消息迷茫的医生态度缓和,抬手捂着半边脸轻扯了扯嘴角自嘲。
“好了,线下更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