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见状只能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便由着他们自行商量,自己则先一步登上主船,鸿胪寺卿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结果是,黄东和文宣还有可颂去了副船,可安和可雅则随着世子待在主船。
“如果待在我的身边,你们两个可不许闹矛盾!还有一点至关重要,那便是到了晚间,你们务必要在同一间屋子里歇息。”世子目光扫视着她俩,一个扭头望向东边,另一个则将视线投向了西边,仿佛彼此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于是,世子只得再次开口补充道:“可安,你绝对不可揭开可雅脸上的面具;而可雅你,也切不可在夜里把可安赶出屋子。倘若你们谁违反了这些规定,那么我就会安排你们前往其他船只。”
听到这话,可安和可雅两人虽然心中百般不情愿,但无奈想要继续留在世子身边,便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只见她们极不情愿地伸出手来,装作亲昵地拉起对方的手,然而仅仅只是稍作接触之后,便又撒开。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臣鸿胪寺卿孙晟拜见世子!”
世子闻声望去,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连忙回应道:“先生快快请起,无需如此多礼。说起来,小侄正好有心想与您闲聊一番,并一同商议一下接下来的相关事宜呢。”
孙晟谦逊地拱了拱手,笑着回答道:“世子您向来聪慧过人、谋略非凡,想必对于此番行程已然是成竹在胸。所谓与老臣闲谈,恐怕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听听老夫的一些愚见罢了。”
世子微微一笑,并未再多做解释,只是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孙晟先落座再说。而后转头看向一旁的可安,吩咐道:“可安,你且去沏一壶上好的雨花茶过来。”
紧接着,世子的目光又移向了可雅。可雅自然也是心领神会,此次出使北狄,作为单于的公主,在一旁听着,肯定不合适。她微微福身行礼后,便识趣地退下了。
“小侄在南都的时候就听闻先生出山,担任鸿胪寺卿,当时心中便想着定要寻个合适的时机登门拜访,只可惜未能如愿成行。”
“世子,你这番话可着实是太抬举老夫了!不过好在如今咱们终得相见,倒也不算太迟。”
“其实,小侄第一次看到先生的大名,还是在那颖水之盟的盟书上。当时就对先生能于三国之间巧妙周旋,并促成颖水之盟一事深感钦佩不已呐!”世子言语之中满是敬仰之情。
“世子切莫如此夸赞,老夫实在当不起!要说这颖水之盟能够达成,老夫不过就是跑跑腿、动动嘴皮子罢了。真正出力的还得是王爷,如果不是王爷在颖水之战中英勇善战,一举将联军击溃,又何来后面的结盟之说呢?”先生连连摆手谦逊道。
“先生您这太过自谦了!”
“世子,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若是自身实力不够强硬,哪怕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旁人也是断然不会理睬。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就拿这次出使北狄来说,为何偏偏是由我们吴国来牵头,而非梁国、邺国亦或是夏国呢?归根结底,无非也就是因为我吴国国力强盛,拳头够硬罢了。”先生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世子听后,微微颔首,表示十分认同先生所言的这个道理。
“话说回来,老夫认得那北狄单于,此人只认棍棒,不讲道理。若是当年黑水城之战没有打服他,如今可不是让我们中原前去谈判这么简单。眼下北狄频繁在北方制造事端,这其中的用意世子您早已揣摩的很清楚,自然是同样的路数。”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
然而,还没等世子把话说完,只见先生突然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世子胸前摆放着茶杯,“正解!”
世子微微一愣,停顿了一下,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此时,躲在门后的可雅正小心翼翼地偷偷看着。世子的一举一动都看的入迷,嘴角时不时扬起。
江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微风吹过,掀起层层波浪。在船头,世子和先生则相视而笑,谈笑风生,气氛显得格外融洽。
就在这时,可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一眼就瞧见了躲在门后的可雅,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你在干嘛?朝廷大事,岂是你能够随意偷听的!”说着,可安不由分说地拉起可雅就要往别处走去。
“我,我没有偷听!”
可安显然并不相信可雅的说辞,他瞪大眼睛,严肃地反驳道:“你分明就是在这里偷听,按照吴国律法,得入刑的!”
面对可安的指责,可雅急得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没有!”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世子心生警觉,回头望去,恰好看见可安正紧紧地拉住可雅,两人正在相互拉扯着。
见到世子已经发现了她们,可安急忙松开了手,而可雅则低着头不敢看世子。紧接着,世子稍稍仰起头,用一种威严的目光注视着她们。感受到世子的目光,二人不禁浑身一颤,随后便乖乖地转身朝着船尾走去。
“世子认真样子真是迷人!我眼光没错!”可雅一边走一边嘀咕着。
“我知道你不仅仅是北狄使者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身份,待我查明,一定不会让你好看!”
“就算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警告你,世子是世子妃的男人,世子妃可是渤海公主,王爷亲自选定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不过是渤海公主而已,区区小国,不足为道。”可雅冷笑着,撞了一下可安,便在船尾坐下。
“那两位是?”
“哦,是我府里两个丫鬟,那个戴面具的,刚来府中,还不懂规矩,望先生莫要见怪!”
“北狄之人吧!”
“先生怎么知道她是北狄之人!”
“身形,说话!”
“此话怎讲?”
“这丫鬟北狄口音很重,常人不易发觉,但老夫曾多次出使,最熟悉那里的口音,当然这一点可以辩解。再者,你看她下盘粗实,常年骑马所致,若是男子还可以说是行伍出生,但如果是女子,那只能是北狄了,中原女子向来持家织布,这说不通。”
世子没有回应,心中却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