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公主的肚子已经变得越发明显起来。尽管如此,她依旧保持着往日的习惯,每天清晨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院子里悉心照料那些花草。此刻,只见她手持一剪刀,正全神贯注地修剪着枝叶。
此时的南都已然迈入了初冬时节,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气温一天比一天更低,寒意渐浓。公主那娇柔的身躯也不得不穿上厚厚的袍子,以抵御这刺骨的严寒。
就在这时,贞惠轻盈地走进了院子。她一眼便瞧见了正在忙碌中的公主,只见公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正微微喘着粗气。贞惠心中不禁暗自思忖:照这样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公主就真的只能乖乖待在屋子里,减少外出活动了。
想到这里,她赶忙快步上前,心疼地说道:“贞孝啊,你怎么又跑出来啦!瞧瞧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快别忙活了,赶紧回屋去好好歇息歇息吧!”
公主抬起头,冲着贞惠微微一笑,轻声回应道:“姐姐,我倒是真想回去歇着呢,可这天儿越来越冷了,往后怕是没多少机会能出来照顾这些花花草草啦!”
贞惠听后,连忙安慰道:“好妹妹,你就放宽心吧!不是还有姐姐我嘛,我会帮你把它们照顾得妥妥当当的。”边说着,贞惠伸手扶住公主,小心翼翼地将她送进了屋内。
两人刚一进屋,贞惠便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到公主手中,并兴奋地说道:“妹妹呀,我方才从管叔那里拿到了郡主寄来的信呢!信上说,她已经从西都动身踏上返程之路了。而且,她还在西都偶遇了渊儿,渊儿托她带话给你,说是对你思念至极呢!”
“那是当然,渊哥哥心里肯定时时刻刻都念着我和昇儿呢!”此刻,公主面带微笑,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眼神里充满了幸福和期待。
“哎呀,渊哥哥不到初春就能回来,那不恰好赶上他的弱冠之礼吗?”公主阅读着信件,惊喜地叫出声来,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
“可不是嘛,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贞惠也跟着附和道,脸上同样洋溢着喜悦之情。
然而,一想到世子即将归来,公主却突然变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我竟然还没有想好要送给渊哥哥什么样的礼物呢!这可如何是好?”她焦急地跺着脚,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看着公主如此慌张的模样,贞惠赶忙上前安慰道:“莫急莫急,妹妹你看,这肚里的昇儿不就是上天赐予你们最好的礼物吗?所以呀,你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自己,安心养胎,让渊哥哥回来时能够看到健健康康的你和即将出世的昇儿。”
听了贞惠的话,公主稍稍定下心来,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说道:“那是自然,只是我总觉得单单只有昇儿还不够,我还是想要再送一些别的东西给渊哥哥才行。之前在铃音阁的时候,我瞧见了一把木剑,那是父亲赠予他的心爱之物。要不,我就再做一把相似的木剑送给他吧,说不定等昇儿长大一些之后,也能够拿着它玩耍呢!”说着说着,公主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又过了一段日子之后,世子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朔北城。此时,朔北王早已携同王妃站在城外,翘首以盼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当世子一行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时,朔北王和王妃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只见世子快步上前,恭敬地向朔北王和王妃行礼道:“立渊拜见朔北王、拜见王妃!路上偶遇风雪,耽误了些日子,还望王爷与王妃海涵。”
朔北王连忙伸手扶起世子,笑道:“你我表兄弟,说这些客套话作甚?”朔北王仔细地打量着世子,满眼里全是欣赏,“久闻渊儿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世子谦逊地回应道:“表兄谬赞了,渊儿此番前来,一路上所见所闻,深感这朔北之地繁荣昌盛,百姓生活富足安乐,人人皆对表兄您的仁德治理赞誉有加!”
朔北王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哈哈,渊儿言重了,身为臣子,这些不过是我应尽之责而已。”
众人在城外相互寒暄着,气氛显得格外融洽祥和。这时,一旁的王妃微笑着插话道:“渊儿有所不知,那北狄的使者已经在城中恭候多时了,听闻您即将到来,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您一面呢!”
说罢,朔北王便亲自引领着世子及其随行人员缓缓走进了城门。一进城内,众人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候与江南大不相同。
此刻的朔北城,地面上已然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积雪,天空不时会变得昏暗阴沉,纷纷扬扬地下起雨雪来。由于天气寒冷,城内的百姓们早早就穿上了厚实的棉衣,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往日热闹非凡的大街如今也显得冷清了许多,只有少数行人匆匆忙忙地走过。
“这大营看上去竟然如此简陋,实在是与着王爷的身份不相匹配啊!”世子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忍不住感叹道。
“唉,渊儿有所不知啊。这朔北气候苦寒,地地广人稀。即便这朔北城的百姓稍多一些,但所缴纳的赋税也是寥寥无几。上缴给朝廷之后,余下的也只能勉强。每回我向父皇请旨调拨些银两,他却总让我自行设法解决。可在这般偏远艰苦之所,又哪里能寻到好法子呢?”说话间,朔北王轻轻摇着头,满脸愁容地领着世子缓缓登上了大营的至高处。
站定后,放眼远眺,只见城外尽是一片荒芜景象,茫茫旷野之上不见半个人影,甚至连走兽留下的足迹都难以寻觅。
“不过说来也怪,这里的百姓倒是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他们极易知足,只要能够果腹,有一处栖身之所便心满意足了。故而你一路行来,听到的皆是对我的赞誉之词。然而,仅有这些难道真的足够吗?所以我便萌生出与北狄互市的念头,心想借此能让百姓们过上更为优渥的生活。谁承想,竟被一些小人污蔑我通敌叛国!”朔北王越说越是气愤,脸上满是愤懑与无奈之色。突然之间,一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潸然而下。
“本来一旁的灵州还由我镇守,这朔北遇到荒年还能由灵州救济着,眼下父皇却将灵州交由镇南王!全梁国都知道我与那镇南王不对付,将我们放在一起!有时我真的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
世子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会望着一旁的朔北王。身为人臣,想为百姓做事,却又得不到信任。身为人子,想为父亲分忧,却又受到猜忌。内心的苦楚只能深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