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咱们来到洋州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呀,可是自始至终,咱们都未曾向朝廷传递过哪怕一份公文呢。您说,皇祖父会不会因此而怪罪于我们啊?”涣世子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担忧与不安。
楚王眉头紧皱,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觉得呢?如今印信全部都被波州那边给扣押下来了,即便想要呈报公文,可没有那些信物,根本连洋州都走不出去!”
回想起上次在守将府门前发生的事情,楚王和涣世子两人心中皆是一阵懊恼。当时他们身上所有能够证明自身身份的物件统统都被波州军毫不留情地收缴而去,并被当作他们假冒身份的所谓“证据”,一直存放在府库之中,至今尚未归还。
此刻,父子俩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目光紧紧盯着前方正在热烈商议着什么的四杀堂众人。原本他们计划悄悄混入其中,以便寻找一些关键的证据,因为但凡遇到重大事件,多多少少都会发现四杀堂在背后活动的蛛丝马迹。
然而事与愿违,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群家伙竟然把他们二人当成了普通的伙夫使唤起来!
“哎呀,父亲,本以为到这四杀堂还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呢,谁曾想,这些可恶的人,居然……居然把咱们当成伙夫对待!”涣世子越说越是委屈,不禁涕泪横流。要知道,他自幼便生长在府中,向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曾亲自触碰过这些粗活累活。在王府里的时候,他只需动动嘴皮子指挥下人们做事即可,哪曾像现在这般,自己反倒沦为了他人眼中的“下人”!
“一定要沉得住气,你仔细瞧着,他们朝这边看过来都起码有三次了。依我看呐,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机会降临到咱们父子俩头上呢。”
肖卓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颤声问道:“火先生,难道真的要使出如此下作之策吗?”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要参与对平民百姓下手这种事情。
火先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应道:“没错,这的确是太子殿下的旨意。如今咱们和世族实在过于被动,唯有行此险招,才有可能扭转当前敌我双方的力量。”
“但是……可是那些百姓都是无辜之人啊!”肖卓心中一阵揪痛,忍不住高声辩驳起来。
火先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哼!什么时候轮到四杀堂来顾虑这些了?咱们四杀堂向来以行事果决、手段狠辣,何时竟生出这般无谓的同情心来了?”
肖卓被火先生这么一斥,顿时脸色煞白,但仍不甘心地争辩道:“话虽如此,可毕竟这些百姓并无过错,他们怎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遭此劫难?”
火先生冷笑一声,不耐烦地说道:“肖卓啊肖卓,你在洋州也算是呆了不少年头了吧?怪不得始终只能窝在这个小地方,就是因为你这颗‘妇人之心’太重!”
“此次行动,咱们佯装成波州军在海边故意滋事生非,目的便是要引得朝廷将波州军调离此地,从而为太子殿下后续的计划创造有利条件。现在可不是你大发慈悲、怜悯百姓的时候。倘若因此事惹得太子殿下怪罪下来,你应该清楚会是什么样的严重后果!”火先生轻轻拍了拍肖卓的肩膀,安慰着他紧张的情绪。
“父亲,您的耳朵一向灵便,有没有听到些什么特别的声响啊?”涣世子满脸好奇地凑近父亲,轻声问道。
此时此刻,楚王微闭双目,静静地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多年征战沙场的经历赋予了他超乎常人的敏锐听觉,数十步范围内哪怕最细微的声音也难以逃脱他的双耳。只见他原本舒展的眉头渐渐紧蹙起来,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紧接着目光缓缓移向一旁的涣世子。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一个人影匆匆走来。来人没好气地嚷嚷道:“你俩蹲在这儿干嘛呢?锅里的饭菜都做好了吗?咱们马上就要动身启程了,咋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磨磨蹭蹭的!”
楚王正听得入神,突然被这不期而至的打扰惊得回过神来,可惜只听到了一半。
“别急嘛,我们刚刚才把食材放进锅里蒸煮,还需要再等上一会儿才能熟透呢!”涣世子赶忙解释道。
“行了行了,别啰嗦!快走快走!”来人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鸭子似的催促着楚王父子俩离开。原来,他们即将展开一场重要的行动,而在临行之前必须填饱肚子,因此才特意将尚在睡梦中的父子二人唤醒。
洋州,守将府
刚刚踏入院子,便瞧见那堂厅之中,烛光轻轻地摇曳着,透过那朦胧的光线,可以依稀看到似乎有个人影在其中晃动。于是,二人怀揣着满心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迈步走了进去。
待走近定睛一看,只见一名身姿婀娜的女子正站在那里。她手中稳稳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鲜鱼。而就在这时,正巧林怀远也从后屋缓缓地走了进来。
“这位是?”林怀远不禁脱口而出,目光疑惑地落在韦程一旁的黄东身上。
黄东微微颔首,柔声说道:“在下黄东,受世子之命,特地赶来洋州办理公事的!”
一旁的韦程赶忙笑着介绍道:“黄姑娘,这位便是洋州的守将,林怀远林大哥!”
“来,来,来,请坐!”屋内的女子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
韦程忍不住转头望向林怀远,轻声问道:“她是?”
林怀远微微一笑,连忙解释道:“哦!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这位正是我的夫人,月娥!”
韦程恍然大悟,赶忙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嫂子啊!常常听林大哥提起您呢,今日得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还有这碗鲜鱼,光是闻着味道就让人垂涎欲滴,想必一定极为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