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御医颤巍巍地跪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也有些颤抖:“回禀皇后娘娘,太子妃……太子妃确实已有三月的身孕。”
“三个月?”马皇后猛地站起身,凤椅后精美的屏风在她眼中都模糊了起来,如同水面荡漾的波纹,扭曲了她眼中的一切。
“你说妙云她……她已有孕三月?”
马皇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坤宁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纷纷垂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妃静静地站在一旁,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她眼中复杂的神色。
老御医的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他哆哆嗦嗦地答道:“老臣不敢欺瞒皇后娘娘,太子妃的脉象确实是喜脉,且已有三月之久。”
马皇后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如同有无数只蜜蜂在飞舞,扰得她心烦意乱。
妙云与标儿成婚才不过一月有余,如何会有三月身孕?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再次问道:“你确定你没有诊错?”
老御医的头磕得更重了,“老臣行医数十年,从未出过差错,太子妃的脉象清晰明了,老臣断不敢妄言。”
马皇后在殿内来回踱步,绣着金线的凤袍随着她的步伐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坤宁宫内显得格外清晰。
她紧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脑海中却如同惊涛骇浪般翻涌不止。
“太子妃,”马皇后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太子妃,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你去,秘密派人彻查此事,记住,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太子妃福身应道:“是,皇后娘娘。”
马皇后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她缓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盛开的牡丹,心中却一片冰凉。
“三个月……”马皇后喃喃自语,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住窗棂,骨节泛白。
马皇后的怒火如同深渊下的岩浆,缓慢却又坚定地向上翻涌,她感到胸腔内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灼烧着她的理智。
新婚不足一月,却有三月身孕,这简直是对皇室尊严赤裸裸的践踏!
她的枫儿,那个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年,竟然被蒙在鼓里,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这不仅是对她马氏的侮辱,更是对整个大明皇室的挑衅!
她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腥甜的气息涌入鼻腔,那是怒火燃烧的味道。
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
她缓缓走到妆台前,从一个雕刻着凤凰的檀木盒中取出一枚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钗,这是她最信任的心腹宫女,春儿的信物。
“春儿,”她轻唤一声,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刻去,秘密调查此事。我要知道,这孽种的父亲是谁,徐妙云在嫁入东宫之前,都做过些什么!”她的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在空荡荡的宫殿内回响,像是一道来自地狱的命令。
春儿躬身领命,接过金钗,迅速退了出去。
马皇后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马氏的儿媳,绝不允许有丝毫的污点!
这件事情,她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她的枫儿一个交代,更是要维护皇室的尊严!
坤宁宫内重归寂静,只有窗外风吹过枝叶的沙沙声,像是在窃窃私语,又像是在嘲讽着这宫墙内的龌龊。
而真相,仍旧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等待着被揭开。
马皇后站起身,她走到殿门口,凝视着远方,她似乎在寻找,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此时,一个略带焦虑的声音从宫门外传来:“母后,儿臣有事求见。”
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太子朱标。
朱标步入坤宁宫,看到母后独自一人站在殿门口,眺望着远方,背影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他心中一紧,母后向来沉稳持重,如今这般模样,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母后,”朱标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您可是为了北王之事烦忧?”
马皇后缓缓转过身,眼中的怒火还未完全消散,但看到是朱标,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标儿,你来了。”
朱标走到马皇后身边,轻声说道:“母后,儿臣知道您心中气愤,但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马皇后冷笑一声,“这孽种都骑到我头上来了,还有什么好计议的!”
朱标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而沉稳:“母后,儿臣并非要包庇任何人,只是觉得此事蹊跷,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不如先暗中调查,待真相大白之后,再做定夺也不迟。”
马皇后沉默了,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只是心中怒火一时难以平息。
如今听朱标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此事一旦公开,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对皇室的声誉也会造成极大的损害。
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揉了揉眉心,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标儿,你说得对,本宫确实有些冲动了。只是,这徐氏……”
朱标明白马皇后的顾虑,便宽慰道:“母后放心,儿臣会派人暗中调查徐氏的底细,绝不会让她蒙混过关。”
马皇后点点头,心中稍安。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北王求见。”
马皇后和朱标对视一眼,皆是一愣。朱枫这个时候进宫,所为何事?
“宣他进来。”马皇后沉声说道,
朱枫走进坤宁宫,看到马皇后和朱标都在,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他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臣朱枫,参见母后,参见太子殿下。”朱枫恭敬地行礼道。
马皇后看着眼前这个英武不凡的少年,心中五味杂陈。
她缓缓开口:“枫儿,你来了。本宫有几句话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