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风扬起手中的老蜡大佛珠就要砸,手举在半空顿了顿,终究还是不舍这转了五年的蜡。他解下佛珠放在桌上,一挥手拍碎了一个官窑花瓶。
“爷!爷啊!”弄花拿来金创药,心疼地给上官云风包好手上滴血的口子,“爷这是何苦,不就是一个风尘女子吗……”
“说这话该掌嘴!”上官云风抬手,无奈手被绷带缠住,绷带另一头还攥在弄花手里。
“是是,我自己掌嘴……”弄花打了自己几巴掌,“我只是觉得柳尚书那边,事情成与否,也不在幽兰姑娘一个人身上……”
“谁说不在她身上?现在柳尚书那边就欠这一股东风!”
“爷,容我再多句嘴……”弄花揉着发红的脸颊,“如果这股东风是‘枕边风’的话,兴许贝都里还有一个人有本事借来……”
“谁?”云风直勾勾地盯着弄花。
“来贝都之后,我常听到这里流传一句顺口溜,叫‘江南水上折幽兰,皇城根下赏瑶玉’。我就多个心,去打听了‘瑶玉’是谁。原来这瑶玉是教坊司的舞女,柳成邦一手捧起来的红人。她舞剑是一绝,愿意结交江湖上剑法高明的白身。要是爷带着恒二爷去拜访她,没准能搭上这条线。”
“嗯……”云风眼睛眯成一条线,边琢磨边点头,“瑶玉……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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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月备好了车,去叫恒空。马车才上路,一向干爽的贝都突然下起了毛毛雨,道路微微泛起了土腥味。
“你刚从茅房出来?”上官云风对着恒空一通嗅。
“没有啊……怎么?”恒空低头闻闻,感觉没什么异味。
“你这衣裳是洗了没晾干吧?”
“哦……有可能,这天不是一直阴着么!”
“去见姑娘,你不熏香,还一股子馊味儿!啧啧啧……”
“我又不是你,从没备过香……”恒空尴尬地笑笑。
“你昨晚沐浴我不是让弄花送去了,没用?”
“啊?哦!原来那香是……给我用的啊?”
“真笨,你好歹也是个公子爷啊!让人家看见恒家少爷雪凇虎就是这副样子,和粗人有什么区别?”上官云风一脸嫌弃。
“我才不用熏什么香……我练童子功,身上有的是处子香,风哥哥你闻……”恒空伸手过去,被上官云风弹开。
“去!你就等着过会儿见到瑶玉,自惭形秽去吧!”
“瑶玉?皇城根下的瑶玉姑娘?”
“你竟然知道?”
“她不是那个被柳成邦包养的官妓?今天要见的人是她?”恒空略显局促。
“所以递一个拜帖有多难,而你臭气熏天的就来了。”
“好,好……那我不进去,我给风哥哥把门可好?”
“嗯。离门也远点儿,最好站在通风的地方。”上官云风靠起车厢壁闭目养神。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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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瑶玉会像幽兰那样,静坐在香阁的珠帘后与客人相会;上官云风却被瑶玉的婆子杜妈一路带到练功房,看瑶玉练剑。
“不用隔帘子?”上官云风问杜妈。
瑶玉一招练完,剑尖扫到上官云风的喉头停下。凉飕飕的剑气抹过他的脖子,他惊了一瞬,随即抬手轻轻推开剑刃。
“我不喜欢帘子。既然决定了见谁就大大方方地见,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事我做不来。”瑶玉收起软剑,从衣襟里掏出一方香巾,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请上官云风入座。
瑶玉的长相在上官云风见过的姑娘里并不算特别出众,一双剑眉和稍带棱角的面容还使她略添英气。不过她的身形却无可挑剔,一身暗红的裤装更显她修长紧致,丝带缠绕成的护臂和绑腿隐隐透出她小臂和小腿完美的线条。
上官云风一直以为女人就应该像养在屋里的玉簪花,娇嫩、苍白,羞见日光。而瑶玉,就是一朵艳阳下的牡丹,健康而瑰丽。与日光长期的接触令她肤色略深、双颊绯红且带着少许晒斑,这些野性的特征是上官云风在其他姑娘身上前所未见的。有别于对幽兰的保护欲,在瑶玉面前上官云风更想像驯马一样驯服她。
“公子在想什么?已经呆坐很久了。”要不是瑶玉的话语,上官云风依然沉浸在征服她的畅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