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节那日,贝都的女眷纷纷漫步街头,观赏满城海棠。男人们,则统统挤到正明楼前,等着第三场比武的开门入场。而正明楼里早就开始忙活,皆因大学士陈宛带了两位客人前来。
“给诸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世交,朱立青,朱公子。”一向忙碌的陈宛好不容易在花朝节这天有了假,总算能看一场比武。
“见过诸公,幸会幸会。”朱公子与众人客气一番,“这是内人,徐氏。”
“徐氏这厢有礼了。”徐氏给众人道万福。待她抬起头来,众人才发觉这女子真是不一般:神态灵秀,举止端庄,长得又无可挑剔。可惜已为人妇,众人不敢多看两眼,不由得惋惜。再看那朱公子,又是器宇轩昂,品貌堂堂,有着异于常人的神采;便都默默赞叹二人极为登对。
因为来了两位生客,恒空也拘谨许多。引着客人上楼时,陈宛悄悄拽住了恒空的袖口,拉他到后边说话。
“这两位是我的贵客,就安排他们坐在二爷旁边;看比武的时候二爷多加照顾一下。”
“大学士尽管放心。”
恒空赶忙两步窜回去,不动声色地留出身边的座位让朱公子和徐氏坐下。恒空没敢多看朱公子,朱公子倒是一个劲儿地盯着他打量。恒空心道朱公子怎么这样失礼,但想到他是陈宛的贵客,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生秀气,跟你父亲一点儿都不像……”朱公子喃喃道。
“什……什么?”恒空不确定朱公子是不是在对他说话。
“啊,哈。我和内人第一次看这个打擂,不知道是什么规则,还请盟主讲解一番。”朱公子打了个岔。
“啊。比赛是五局三胜制。前四局,双方各派一个弟子单打独斗,谁先掉出圈子算谁输;如果四个回合打平,第五个回合双方所有弟子用合招比试,哪方弟子都掉出去了哪方输。”恒空三两句解释完,朱公子和徐氏频频点头。“不知朱公子和夫人看好哪个门派呢?”
“我嘛,虽然武功平平,但还是喜欢看花哨复杂的功夫。我就选眉山派吧!”朱公子对着隔着几个座儿的飞铃儿点点头。
“我当然是看好涂山派了。”徐氏笑吟吟地望着夫君。
“有意跟我作对啊?”朱公子回一个宠溺的微笑,“咱们来赌点儿什么?”
“好啊。如果涂山派赢了呢,我要看夫君爬树。”徐氏说话又慢又柔,却带着股俏皮劲儿。
“嗯……”朱公子眼珠一转,“那如果眉山派赢了,我要……”朱公子凑到徐氏耳边轻语,“我要看夫人着男装!”
“嘻嘻,这树啊,夫君爬定了!”徐氏掩起嘴咯咯笑起来。
“诶,恒空,你给我们作个证,到时候谁输谁赢的,可不许赖账啊!”
朱公子开口直呼恒空的名字,让恒空好不自在。“哈哈哈,自然的,自然的。”恒空应着,心里却在骂陈宛。“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让我堂堂武林盟主这样伺候?介绍的时候也没说官品。没有官衔,那就是武林中人;可武林中人哪个敢对我雪凇虎不敬?”
“今天,怎么没见着上官家的三公子?”朱公子问。
“哦,镖局里头正忙,上官哥哥去理那边的事务了。”
“嗯,”朱公子满意地点点头,“我看上官三少爷把镖局打理得井井有条,真是年轻有为啊。”
“朱公子过奖了。在下看朱公子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尊夫人优雅端庄,令人艳羡。朱公子才是年轻有为啊!”
“嗨,我也不过是绳厥祖武罢了。有时候真是羡慕你们这些青年才俊,看着稚气未脱,一个个的都是状元榜眼,武功盖世;往这比武的台子上一站,千人呼万人拥。我们呢,除去那身官服,也就是台下拍手叫好的观众而已嘛。”
恒空被称赞得有些飘飘然。听起来朱公子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而他却对朱公子一无所知,只听出来他是当官的。正愁该如何将朱公子奉承回去,恰好第一局涂山派弟子把眉山派弟子打出了圈子,全场观众高声喝彩;这才让这话题就此终结。
“怎么样,夫君,我说什么来着?”徐氏满面得意。
“这才第一局。我觉得涂山派不行。”朱公子摇着头,“刚才那个弟子的棍法,根本没得了善法师的精髓,后面几回合恐怕打不过眉山派。诶,夫人觉得涂山棍法比舅哥的棍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