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听到“雪凇虎”三个字,欣喜得一面掩着嘴交头接耳,一面不住地瞄恒空。坐在恒空旁边的姑娘率先端起酒杯道:“二爷,我叫媚儿,这两位妹妹是妍儿、婉儿。久仰二爷大名,我先敬二爷一杯!”言罢,先自饮了。妍儿和婉儿自然不甘落后,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争抢着给恒空敬酒。
“你们急什么?”沐荷拍了下桌子,“饭菜一点儿没动,半壶酒先给二爷灌了下去。好歹让二爷吃饱了再说!”姑娘们悻悻地坐回位置,沐荷接着问恒空想看什么表演。
“看……”恒空将目光抛给云风。
“看什么?看我啊?”云风边往嘴里送菜,边对着姑娘们一努嘴,“这几个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想看什么就让妹妹们招呼。沐荷啊,今天主要把我兄弟侍候好了,我就是来陪衬的。”
“明白明白!要不然我特意叫了她们几个来呢!”沐荷用眼神对恒空一勾,“二爷,要不,让妍儿唱些最时兴的曲儿听听?”
“曲儿……”恒空痴痴地望着穿红衣的妍儿,想起第一次见瑶玉时她穿的也是这个颜色,不禁思念又漫上心头。“你们……谁会舞剑?”
妍儿和婉儿都望向媚儿,媚儿不好意思地低头嗤笑。
“怎么?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沐荷起身走到媚儿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我们媚儿,花剑耍得可漂亮了!”
“杨姐……”媚儿更是红了脸,“人人都知道,恒二爷的剑法天下第一……我这不是,班门弄斧嘛……”
云风打诨道:“他那是打架的剑法,没什么观赏性。耍花剑啊,他是外行呢!别怕,你就耍耍看。说不定给二爷看高兴了,还能教你两招!”
几个人都在起哄,媚儿终是推脱不得,取了剑来。妍儿弹筝,婉儿吹笛,媚儿和着曲子舞起花剑。媚儿的花剑确是好看,恒空看得入了神,早把瑶玉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套剑法舞毕,姑娘们又聚在恒空身边,斟酒的斟酒、喂菜的喂菜、说笑的说笑,好不热闹。几人直玩到月上中天方才作罢,三个姑娘扶着半醺的恒空去了偏房,云风和沐荷仍在桌上饮酒聊天。
“今儿你是怎么啦?在我这儿住,不叫姑娘陪着,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沐荷拿起小扇子给云风去去酒气。
“哎呀……这酒真不错。”云风给自己满上,也给沐荷满上。“我兄弟高兴,我就高兴。”
“你这语气,分明有心事,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沐荷没去喝面前的那杯酒,而是取了炉子上坐着的一壶茶。“少喝点儿酒吧,喝这个。”
“唉……”云风长叹一口气,不知在感慨什么。他佯装去接茶杯,却一把抓住了沐荷的手。“只想跟你说话,不想跟那些小丫头说。”
沐荷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反过来在云风手背上拍两下:“我看你醉得不浅,不去床上歇着?”
“对,对。我是醉得不浅,明日一觉起来就什么都忘了。”
“这等事忘了最好。但有件事不能忘——我可是袁公子的人。”沐荷一笑,意味深长。
“哦……没听你说过。那真是失礼了……”云风一阵遗憾,把手收了回来。“跟你打听个人。”
“说?”
“前儿个有朋友请我听戏,那班子里有个武生,动作特别漂亮。我对你们贝都的班子不熟,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本想问问,结果跟朋友喝酒,把这事给忘了。”
“武生啊?唱么?”
“唱,唱念也好。”
“扮的什么?”
“《命终误》的杨显。”
沐荷心中已有了数,笑道:“是不是个儿不高,瘦瘦条条的;吊梢眼儿,两颗虎牙尖尖的?”
“诶,是,是!我就知道你肯定认识!”
“他是个麻烦人,我劝你离他远点儿。”
“这话怎么说的?”云风被搅了兴致,感到不悦。
“不瞒你说,他是我师弟。不但戏好,武功也高。要不是下九流出身,早就榜上有名了。只是太早去江湖上混,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做勾当,欠了一屁股债。如今回到戏班子糊口度日,也是走投无路。不让你认识他,是为了你好,省得替他去填无底洞。”
“他这样的姿色,难道没个金主?”
“这就不知道了……好像,”沐荷神秘兮兮地,“好像跟着正明楼的葛掌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