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明国的漠北,一向不甚太平。风沙作祟,沙匪生乱,迁徙者众多。一个失去丈夫的可怜女人不堪环境折磨,带着她唯一的儿子跨越上明边境,来到陌生的牧之国度。母子二人寄居在科什巴尔干的一个铁匠家里,为额部勇士缝补衣物马鞍为生。
直到有一日,一位贵客的拜访,打破了他们十几来年的宁静——
“铁匠在吗?”一个腰佩弯刀、满头细辫的圆脸姑娘问。
“阿爸去牧区了……”正在打铁的俊美少年低声回道。他赤裸着上身,热得汗流浃背;看到来者是个姑娘便不好意思起来,忙挂上围裙。
“你会打铁?”姑娘对这个腼腆的男孩愈发好奇。
他点点头。
“那你来给我打。”她掏出一把小刀,“刻上我的名字,我叫臧金卓雅。”
他默默地接过小刀,把它固定在台子上;接着取出凿和锤,在姑娘指点的位置叮叮敲打起来。不一会儿便完了工,将它包在帕子里仔细擦拭。
“你怎么不说话?”姑娘紧盯他的脸,又顺着他的下颌线看向他坚实的臂膀和后背,不禁赞叹道:“你长得真好看,不像那些野蛮的汉子。你从哪里来?”
他不敢说自己从上明来,于是顿了顿没做声。
“你多大啦?”她又问。
“十……十七。”
“别做铁匠了,”她握住他的手,“跟我去部族见长老,我推举你当勇士!”
他紧张地抽出手,连退好几步。“我……我……我不是本地人……”
“没关系!”她的视线舍不得离开他那无可挑剔的容颜,“你不知道我是谁?”
他摇摇头,又好像想起来什么,摩挲起小刀上刚刻好的名字:“臧金卓雅……”
“对!”姑娘开心不已,“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他嗫嚅着,“呼其图……”
“呼其图?”
“嗯……”
“呼其图,好,我记住你了。”姑娘瞟了一眼小刀,“这把刀送给你,我三天后来接你去部族,你愿意跟我去吗?”
“啊?”他还没有做好当勇士的心理准备,“可是我……我连羊都没杀过,怎么能杀敌呢……”
“我教你!”她见他一脸为难,改口安慰道,“没关系,不当勇士也可以。你当我的贴身护卫,每天陪我玩就行!”
“啊?”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女孩是谁。但她已经自报姓名,他便不敢去问她的身份。
“我要走了。我们一言为定,三天后见!”
到了晚上,当呼其图拿出臧金卓雅的小刀给母亲和继父看时,继父惊讶地合不拢嘴巴。
“卓雅公主下聘了!”继父吐着浓重的酒气,激动地夺过小刀胡乱挥舞起来。“好小子,好小子!扎仁没白养你这么多年!总算有出息了,能让扎仁在众人面前抬起头来!”
“公主……这是公主给你的?真的?”母亲不敢相信。
“闭嘴,没脑子的东西,这上面刻着公主的名字,怎么会有假!嘿嘿……”继父抹抹胡子上的油,“扎仁虽然不认几个字,可汗和公主的名字还是认得清的……嘿嘿……臧金卓雅,是个小美人吧?”
继父捏着小刀在油灯下欣赏,一双刚抓完羊肉的大手将小刀裹挟得满是羊油。母亲帮继父收拾吃剩的羊骨,不小心挡了一下光。继父突然发作,一巴掌就掴到了母亲脸上。母亲跌倒在地,又咬牙爬起,继续收拾桌子。
呼其图对继父每每从牧场回来都要撒酒疯的行径忍无可忍,他把母亲揽在身后,抢回来小刀冲继父晃了晃:“我就要是公主的人了,你以后再敢动我阿妈一根汗毛,我就让公主把你抓起来!”
“哈!翅膀硬了,会飞了?”继父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小小的毡包中占据了半席地,极具压迫感。“当初你们娘儿俩在沙暴里差点被埋,是谁施舍你们的这条命,忘啦?”
母亲拽开呼其图:“别跟他计较,他喝醉了……”
“我不懂,咱们为什么总是迁就他!他已经不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了……”呼其图质问母亲。
“野小子,敢这么说?”继父怒拍桌子,“我们额部杀了多少越境的上明人,扎仁费了多大劲才替你俩掩饰了身份?你敢这么说……你,你,扎仁明天就去告诉长老,说你欺骗公主,看他们会不会把你剁碎了喂狼!”
“我……”呼其图软下来,慢慢把小刀放在桌上。
“哼。”继父坐回去,一把薅住母亲的头发,将她拉扯到身边。当着呼其图的面,他竟将手伸进母亲衣服中,自我陶醉起来。“扎仁不计较你带个拖油瓶……毕竟是个女人,还能用……”他又捏起母亲的脸,努力睁开惺忪的双眼审视她一番,忽而啐道:“你这张丑脸,扎仁早就厌倦了!等这野小子娶了公主,扎仁定要摸摸公主的身子……”
“你敢!”呼其图抽出劈羊骨的斧头对着继父,“你敢打公主的主意,我就劈了你!放开我阿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