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进入黎明都有自己的目的,江鹰也不意外。
一开始,他是打算去考政法大学的,虽然他觉醒了精神力,虽然学校老师也一直把他当单兵培养,但他不想当单兵,不想去黎明军校。
又或者说,他不喜欢被叫做“江毅的弟弟”,不喜欢顶着所有人在他身上投注的关于“下一个江毅”的期待,不喜欢所谓“兄弟都会为联邦作出贡献”这种话。
——他是江鹰,不是江毅的影子。
但是没人听得见他的呐喊,没人看得见他的愤怒,所有人都将他的反抗视作叛逆期的必然,而不是内心真正意愿的表达。
所有人都在用江毅的光环,试图绞杀那个叫做“江鹰”的独立的人。
那天,刚好是江鹰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江毅好不容易结束了二十天的工作回到家里,他一脸疲惫地窝在沙发里,声音听上去染着浓浓的困意。
“为什么要考政法大学?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江鹰坐在餐桌旁边,表面上冷静盯着屏幕,实际上心思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我喜欢。”
江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清醒一些:“江鹰,不要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如果真的想要去报考政法大学,真的不想当单兵,为什么房间里摆满了机甲模型?为什么把自己攒了十几年的零花钱都用来买重影?
……明明小时候还在说,以后长大了要和哥哥一样,成为优秀的单兵。
“怎么?你也觉得,我不能对自己的未来负责吗?”江鹰冷漠地看向沙发的方向,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江毅露出沙发靠背的半颗脑袋,不用面对对方让他的压力骤减,“我不想和你毕业于同一个学校,我以后也不想进联邦,我想离你越远越好,你听明白了吗?”
说着说着,后面几句话近乎是以咆哮的方式吼出,让坐在沙发里的江毅如坠冰窖。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此时此刻说些什么都苍白无力。
是责问教导江鹰的老师吗?是谴责那些乱嚼舌根的小报吗?还是愤怒于江鹰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前途来反抗?
可是,最大的错误不是自己吗?
他明明知道江鹰可能面临着什么,他明明知道周围人对待江鹰的态度,但他却没能做出什么有效的制止……就连会影响江鹰未来发展命运的志愿填报,他也是最后一天才挤出一个下午的时间。
他没资格去责怪别人。
是他把江鹰遗忘在了十二岁。
肉眼可见的,江毅的肩膀垮了下去,在联邦挥斥方遒的第二纵队队长,在面对家人的时候还是那样无措和茫然,他盯着茶几上的空花瓶,点头道:“但是你读政法大学,最后不也要来给联邦工作吗?”
“政法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也会直接在联邦工作,成为我的同僚甚至下属,你想证明比我更强,摆脱我的影响,更应该去黎明军校才对,每一项证书、每一个荣誉,都要做得比我更好才算是证明吧?”
还不等江鹰回过味来,江毅继续开口道:“而且,从我当年拿到三校新生对抗赛冠军后,黎明军校再也没有拿过冠军,我还是黎明军校优秀毕业生……这些,你做不到,做不到就应该老老实实承认不如哥哥,而不是考什么政法大学去逃避,不是吗?”
温和的劝告也许有用,但激将法对江鹰百试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