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到了这个破世界,经过一番艰苦卓绝、自我感动的努力后,跟最后的敌人痛快地同归于尽死了。
但并没有完全死,他又诈尸了。
就连这会说话的破玩意儿都跟灵魂绑定一样追着他跑了过来,
【听上去可真是太惨了呢。】
【闭嘴。】诸葛琮在心中说道,冰冷得如同在大润发杀了三十年的鱼,【我现在很烦。】
【呵呵,你烦关我什么事。】
诸葛琮微微歪头。
岸芷汀兰没有丝毫服从命令的意思,只是呆滞地、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
诸葛琮似乎叹了口气。
在岸芷汀兰变得惊诧的目光中,他们的郎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块玉白印章,又轻快地抄起旁边切水果的小刀,作势就要往印章上划拉。
【你最好停手,诸葛琮!】
印章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地在诸葛琮脑子里念叨。
【你也不想变成个只知道阿巴阿巴的傻子吧?快把刀放下。】
不只是它在闹腾,岸芷和汀兰在见到印章后也都嗷嗷尖叫出声:
“郎君!您竟然凝聚出印绶了?!怎么不早说啊!!”
“要是家主大人知道……我们这就汇报杜先生,咱们现在就调头!这就回平昌!”
“您先把刀放下!要是伤着了那可就……”
内忧外患之下,诸葛琮只觉得自己被放在五百只鸭子中间,吵得他头昏脑涨,便望向一高一矮两个尖叫鸡。
他们一触到他的目光,就仿佛被掐住了命运的咽喉,嘎嘎叫不出来了。
诸葛琮静静看着他们,直到这两只尖叫鸡额头缓缓沁出冷汗,这才指使道:
“滚出去驾车。”
汀兰咽了口唾沫,像他来时一样翻出去了。岸芷则讨好地冲他笑笑,作势要上前给他捶捶腿。
“你也滚。”
岸芷也翻出去了。
印章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开始哈哈大笑:【落魄了啊诸葛琮,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这样大张旗鼓去威胁两个无名小厮,你这一世英名……】
诸葛琮随手将小刀扔在桌上,让它直直插在那里,端端正正如同一面小旗。
【哎呀,真是想不到,诸葛家还是完蛋了……】
【你死后,几个诸葛氏族都被各方势力瓜分了呢。这小病鬼,就是你最后的、名义上的亲人了。】
【我看看哈,哈哈,这小病鬼被寄养在青州平昌杜氏,眼看着病得不行要死了,才被拉去送给颍川方氏……啧啧,眼熟吗?你当初也是……】
【可以闭嘴了吗?】诸葛琮沉沉叹了口气,眉宇间涌上疲惫。
他低声道:
“墙风壁耳。洞若观火。”
一丝丝文气从那枚被随手放在身侧的印章中探出,与香炉中的青烟混合在一起,伴随着些许雨后湿润的气息,在诸葛琮面前徐徐蔓延。
车厢内若有若无的微风消失了,烟柱直直上升。岸芷和汀兰嘀嘀咕咕的抱怨声也听不到了。
诸葛琮轻咳两声,将随着文气一同翻涌的负面情绪统统压在心底。
缓缓支起身体,细瘦的手指轻轻划向空中地图。
依旧是一国十三州,也依旧是那些熟悉的郡县……这天下并不会因为他的死而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可具体的局势如何,他再也不像过去那样能够了然于胸了。
不过……主公他最后还是登基为皇,这就很好。
诸葛琮有些释然,接着心中涌上可惜。
他这的这个小后辈自小生活在监视之中,从他的记忆中几乎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除了目前的年份外,这个少年什么都不知道。
印章低低地哼笑:【为了维护吉祥物的稳定性,保持他大脑的愚钝是必要选择。】
诸葛琮没去理睬它。
可惜过后,些微复杂心思涌上心头,他微微皱起眉,看着这熟悉的、他曾为之奋斗过的天下。
“我只是死了六年……”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么多世家,竟然没一个愿意稍微庇护一下诸葛氏吗?”
印章发出一声嗤笑:【看起来,他们似乎很恨我们呐。】
诸葛琮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