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印章意料,面前这高阶文士似乎、可能、大概真的很老实。
一直在跟诸葛琮聊文学聊政治聊理想……甚至越聊越高兴、越聊越嗨皮。
到最后,已经恨不得拉着诸葛琮的手大喊“好挚友一生一起走”。
印章叹为观止。
【爹的,高阶文士这群歹竹里竟然蹦出了根好笋?】
【比起灭人全家司马谦、阴狠毒辣师伯言、冷酷无情荀奉礼,还有你,狡诈残忍心黑手狠凶残恐怖诸葛琮,这孩子简直像个天使!】
【为什么轮到我时,就有那么多形容词?】
【你就说我形容的对不对?】
【……】
赵驹正在高高兴兴阐述自己对于名士间最为流行的《太玄经》的看法,口中一会儿是“颠灵气形反”,一会儿是“赤子扶扶,元贞有终”。
只听得印章哀哀惨叫。
【咱们都太学毕业好多年了,为什么还要应付这纯理论文学探讨啊。】
【我最讨厌的就是坐经会,哎呦,为什么到哪里都逃不开这辩经形式主义……】
诸葛琮倒是早就习惯了士人间辩经的习惯。
在赵驹讲话的间隙、或者专门停下等待他意见之时,他随口就附和几句看似深奥实则确实深奥的理论,直听得赵驹眼中异彩连连。
只能说,上辈子在太学那几年确实没白学。
忽然,赵驹的声音停住了。
诸葛琮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一只毛皮漆黑、眼瞳澄黄的大猫咪,旁若无人般踩着楼梯迈着猫步、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诸葛琮辨认出,这是某位武者的武者图腾,由纯粹的武气凝聚而成。
……以往见到这东西都是在战场上,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在酒楼里碰见这等、嗯、可爱的小东西。
也算是活久见。
这猫咪仗着普通人看不见自己,潇洒地摇着尾巴,大脑袋径直穿过赵驹的文气屏障,低头蹭了蹭他的裤脚。
赵驹条件反射地揉了揉它的脑袋。
在短暂的几秒内,他们似乎完成了某种信息的传递。
“啊,葛兄,实在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今日与你聊得很开心,我们下次再聚!”
诸葛琮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驹在收回文气屏障的同时,顺口分享刚刚得知的消息:
“啊,对了,幽州来的那位将军以及千名幽州兵已经在郡城外驻扎,估计明日便会入城,前往郡府商议剿匪事项。”
“军中缺乏文士辅助,家里就想让我去帮帮忙。”
“你想去吗?我可以顺道推荐你,一点儿都不麻烦的。”
【答应他答应他!诸葛琮!我都好久没见血了!答应他!】
【闭嘴!】
呵,方才还说他狡诈残忍心黑手狠凶残恐怖……现在一碰上战争,这印章立马显出原形了。
赵驹见面前才华横溢的少年文士似乎面露犹豫之色,顿时了然。
“啊,是我犯傻了,你若是想去,根本用不上我去举荐。”
“家里催得急,我就先告辞了!”
文气屏障终于破碎,他又恢复了来时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在一群书生的簇拥下、抱着那只猫离开了。
*
第二日上午,诸葛琮又来到了酒楼。
昨天晚上,郡吏敲锣打鼓地在街坊间通知,说今日所有人都不允许摆摊,要给那将军以及将军亲兵腾出空间。
……可问题是,主干道就那一条,将军也定然不可能从旁道绕路去郡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