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捋了捋胡须,半闭着眼睛小心感知着脉象,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
“这位将军长期负伤,气血两亏之下又遭受外力击打,伤了心肺,这才会咳血昏迷。”
“但好在底子坚韧,好生止血服药后不日便会苏醒。届时再吃些补血的药物,便可康复痊愈。”
旁边撒药大夫点头,很是同意把脉大夫的诊断结果。
亓官征在一边连连点头,好声好气地又给大夫们送上红包,双手接下那药方子。
见那边自家大兄和仲珺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老实巴交的小亓官便不得不又将大夫送出门外,吩咐终于从马厩跑回来的亲兵去将人家好生送回去,这才闷头闷脑地凑到两人身边,看着昏迷的张朝发呆。
“我就说吧,根本不是我下的手。他知道身上有伤还来挑衅我,这事儿根本就是他的错。”
听了大夫的话,亓官拓觉得自己此身从此分明了,顿时扬眉吐气,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
亓官征忍不住开口道:“可是大兄,人家大夫说了‘遭受外力击打’才造成张将军昏迷。就是你……”
亓官拓盯着他看,目光严肃又沉重。
……你小子到底姓张还是姓亓官?怎么天天胳膊肘往外拐?
亓官征接收到大兄的信号,默默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真是的,明明就是大兄没掌握好力度将人打成了全身不遂,明明就是他自己的错,还不让别人说两句了。
要不是他恰好是自家大兄、恰好比自己年纪大、虎符品阶高、身手也好……亓官征非要狠狠地一拳打在他脸上,将他从仲珺身边挤开,冷酷地丢下一句“滚你大爷”。
这样想着,小亓官委委屈屈地往仲珺身侧凑了凑。
偌大的青年武官凑向颀长瘦削的白衣文士的样子,竟像是一只寻求老母鸡庇护的小鸡崽子。
亓官拓简直没眼看,再度被气笑了。
*
张朝是在一片混乱中苏醒的。
他才在云端享受了没多久清净安然,便又被吵闹的噪音拽回了人间。
啊,这次又没死成。
他先是冷淡地对自己还活着表示遗憾,接着习惯性地感知仲珺的链接,借以得到睁开眼睛活下去的动力……
……嗯?我链接呢?!
张朝还朦胧着的意识顿时被吓醒了。
虽然眼皮还沉重着睁不开,但他的意识已经在大脑中急得团团转,武气也在经脉中乱窜,寻找着那一丝安静潜伏的链接。
不是,我那么大一个链接呢?!
周遭的声响依旧吵闹,隐隐约约有着“哎呦!大兄!别打了!”的呼痛声,以及“打的就是你这个兔崽子!再吃我一拳!”的怒吼。
好吵……
但那怒吼着的声音有些熟悉……他想起来了,自己之前似乎是在亓官拓的军营里,跟他打了一架,然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