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拓试图挣扎一下:
“谁啊?谁能在这里?堂堂军营怎会出现陌生人?”
师渤懒得搭理他,拎着刀疾步而行,想要从他身边绕过去。
亓官拓自然不肯放他过去,又往左跨了一步,再次挡在师渤面前,严肃道:
“你是凉州守将,今日却要闯进我幽州军之中……这是想要做什么?”
师渤又绕向他右边。
亓官拓再度往右跨一步挡住他,皱眉道:“我警告你,你现在可是一丝武气都没有。再这样挑衅,我可要打你了。”
师渤咬了咬牙,缓缓抬头露出脖颈,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来啊,亓官拓。”
他似乎压抑着什么,声音都变得沉甸甸的。
“你要么在这里趁人之危赶紧杀了我,要么就干脆点儿带我进去。你选吧。”
就不能折中一下,给你打个半身不遂再押送回凉州吗?
亓官拓眯起了狼瞳,手有点发痒。
“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
“轰——”
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向着师渤那张美丽的脸捶去!
*
张朝蹲在药炉前,一边扇风看着火候,一边默默皱紧了眉头。
一阵又一阵的、常人几乎难以捕捉到的轰鸣,咆哮与怒骂正接连不断地往他的耳朵里灌,直让他静不下心来。
……亓官拓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听着动静,是跟那闯营的家伙打起来了?但不像是下了死手的样子……难不成是师渤摸过来了?
张朝暗自揣摩着,手下的动作不由得缓慢了些。
……师渤与师湘都是山阳师氏的子弟。
因为后者掌握情报部门,平日里不介意对师渤照拂一二,所以师渤也总是比他们这些寻常武将稍微消息灵通些。
一旦师渤知道了,就说明他背后的师湘早就知道了……
张朝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在所有高阶文士之中,张朝最不喜欢的便是山阳师湘。
那厮就像亓官拓整天抱怨的那样,心思敏感又缜密,很容易就被得罪了,还总是喜欢莫名其妙地犯疑心病,恨不得收集到全天下人的把柄来安自己的心。
身为最有脑子的掌兵边将,张朝自然是排在他怀疑榜的最前列,逢年过节就要收到一大堆写满试探的书信。
——最狗的是,那厮总是用天子的名头发信,想装作没看见都难。
可偏偏他曾经是仲珺的师兄,同为文士,也用更多的共同语言,关系也挺不错的样子。
张朝无可奈何,便总是忍着他。
但、现、在!
张朝用武气隔绝杂音,专心致志继续煎药。
他都打定主意想辞官了,师湘又能怎么造作呢?
就让亓官拓狠狠把师渤打一顿赶回去好了。反正他也是活该。
“你不去看看吗?”
诸葛琮的目光依旧流连在书本间,右手间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枚算筹,正被那苍白又修长的手指把玩着。
“去把那两个废物都拎进来,我有话想问问师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