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二月的风拂过大地,在南国的柳梢已经悄然变绿之时,北国还依旧结着冰凌。
风依旧冻人,并州的大地也依旧覆盖着雪霜。
可军队的气氛却一天比一天火热,一天比一天高昂。
——出征的日子近了。
亓官拓隔三差五就要发表一次战前演讲,张朝也默默提高了整个威虎营的伙食。
大军冒着寒风从上郡拔营往西北方向前进,几乎来到了长城边儿上。
诸葛琮养了整整半个月的病,现在终于能摆脱张朝不赞同的目光,自由自在地骑上马匹,在军营外四处走走,对照着地图思考战术。
【依照司马谦的性格与作战习惯,他应该会选择在马支山前打一场。那里地势相对于汉军更有利些。】
诸葛琮信马由缰,懒洋洋地翻着自己抄录的地图,半阖着眼睛思考。
【鲜卑人被动应战,或许会分兵三处。一处用来拖缓汉军主力;一处会绕过长城,奇袭守卫相对薄弱的西海城;至于最后一处……】
诸葛琮轻轻笑了笑。
【或许会由那拉提亲自带领,看似毫无章法地前往各处支援。他总会这样,骨子里都带着些赌性。】
印章晃了晃:【我觉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诸葛琮继续思考着说道:
【荀昭可能会被派去守西海,张朝和夏侯峻到时候应该会去跟师渤汇合,一起听从司马谦指挥。至于亓官拓,他应该也会成为自由人,追着那拉提撕咬。】
印章一贯相信他的看法,此刻只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你呢?你打算去哪一边?】
【别告诉我你要跟着亓官拓一起高强度骑马打仗。】
诸葛琮又笑了起来。
印章知道自己猜中了,顿时不高兴地在他腰间乱蹦:
【你这病才刚好,怎么又造作起来了?他们那群粗人动不动就百里奇袭,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诸葛琮笑意微敛,悄悄叹息了一声。
自从上次生病,印章就对他的身体素质失去了信任。
真是的,他诸葛琮可不是什么在富贵窝里长大的娇气小少爷,有的是力气与手段。
哪怕现在稍微有些虚,可毕竟文气底子在那里摆着,再怎么也不会因为区区一场战争而再病一场的。
更何况,这场战争不仅对大汉来说重要,对他自己来说也挺重要……若是不能用鲜卑人的头颅血债血还,就算是他也会良心不安、开始做噩梦的。
印章也知道他为人执拗不肯听劝,又嘟囔了几句后就默默接受了他的决定,并且下决心在他骑马时悄悄放出些文气帮他减轻些负担。
于是,在这样热火朝天的氛围中,汉室再兴以来的第一次大型对外战争,缓缓拉开了序幕。
*
亓官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带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再度问了一遍:“仲珺,你当真要与白马骑兵一同作战?”
诸葛琮披着件斗篷,袖子被严严实实扎在护腕之中,文士惯穿的长袍下摆也被干脆利落地裁去。漆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整个人都变得英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