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的清晨,虽仍如往常般平静地拉开帷幕,实则人人心头都明白,这一日注定不会风平浪静。
萧靖寒一早戴好朝冠,身着朝服,正准备出门赴皇宫。林轻歌亲自为他整理衣襟,动作温柔却透着凝重。屋外微光投进廊檐,将两人相对的身影映得格外清晰。
“王爷,昨夜我与管家等商议,应尽快在朝堂上散播‘顾家所掌兵符乃先帝钦赐’的讯息,让群臣对太子的调兵计划心生警惕。”林轻歌轻声道,语气中透着坚决。
萧靖寒微微点头:“此正是好时机。若父皇今日在朝上也谈及兵马之事,我自会因势利导。”说罢,他修长的手指又轻掠过林轻歌颈侧,眼中显露一抹关切,“只是,你也要保重。太子势力在四处搜寻我们动向,别让他们再找到可乘之隙。”
林轻歌扬起一丝浅笑,眉目间却藏着锋芒:“放心,我不再离府涉险。眼下最紧要的,乃巩固朝臣舆论。先帝的那卷手书与兵符碎片——我已嘱管家挑选可信之人,在宫门外传出些风声。相信不日便会有老臣愿意上奏共鸣。”
萧靖寒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心中暗自振奋:自林轻歌踏足这场权势漩涡以来,她的从容与机变,已多次成为自己最坚强的助力。若没有她,他绝难在皇帝与太子的掣肘下稳扎稳打。此刻,一切言语不及相视一笑。
“好,我先去宫里。”他站起身,牵起她的手轻轻按了一瞬,然后将之放开。
林轻歌轻轻点头,柔声道:“小心应对,我等你平安归来。”
话音落,两人便各自踏上预定之路。萧靖寒带着随行侍卫与心腹,在王府门口整装,马蹄声隐隐回荡;林轻歌则站在廊下,目送这支队伍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街角。她的眼神犀利如刀,却有一抹温柔暗藏,仿佛在默默为他祈愿顺遂。
待萧靖寒走后,林轻歌将注意力转回“静院”。林嫣然尚在恢复期,即便大部分蛊毒被逼出,她的身体依旧虚弱,需要持续调养。
清晨时分,林轻歌带着仆从送去暖汤与药丸。刚踏入房门,便见嫣然已能勉力坐起,倚在厚实软垫上,神色虽苍白,但目光不再浑浊。
“轻歌……”林嫣然主动出声,声音仍带几分沙哑。对比以往盛气凌人的姿态,如今的她更多了几分柔软与脆弱,“听管家说,你夫君又赴朝堂?如今太子势大……可要多留神。”
林轻歌闻言,略带诧异:嫣然竟关心起九王爷安危,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她心中一阵感慨,回以微笑:“多谢挂念。王爷已有充分准备,一切都在我们掌控之中。”
嫣然迟疑片刻,似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我……先前盲信太子,大错特错。他蛊惑我下毒害父亲,借我手铲除异己,最后也没给我任何好处,反而……害我落到这般模样。”她紧咬下唇,欲言又止。
林轻歌沉默半晌,终是柔声:“都过去了。现下你只需养好身子,待得康复,再回去见父亲。此事别让你爹担忧。”
林嫣然微颔首,眉宇间浮现一抹难言的伤痛,又有些决然:“若有机会,我也想……补偿林家,不再成为父亲的负累。”说到这里,她朝林轻歌缓缓舒了口气,“还有你,轻歌,我曾经那般对你,你却肯救我性命——这恩,我自会记得。”
林轻歌轻轻摇头:“人都在变。只要你愿意重新开始,一切还有机会。”说罢,她上前为嫣然诊脉,确定脉象稳定后,又嘱咐侍女如何照料饮食。
一番细心叮嘱后,她才离开“静院”,心里却暗暗下定决心:太子若再对嫣然存有杀心,她绝不会容对方得逞。这一遭救嫣然,既是护林家血脉,也是对先前恩怨的一次了断。
林轻歌刚处理完嫣然的事务,府外便有人传回消息:萧靖寒在宫中与太子发生言语交锋,引发朝堂一阵争议。据传言,两人围绕“外地守将进京”之事争执不下,甚至惊动皇帝当场斥责。但结局并未明朗。
这份消息让林轻歌心底难以平静。她并不惧萧靖寒与太子争锋,但担心皇帝再度拿九王爷当平衡棋子,使得形势更僵。
所幸又过半个时辰,便见王府侍卫在门口惊喜通报:“王妃,王爷回来了!”林轻歌快步迎出,果见萧靖寒一袭朝服,神色冷峻地从马上翻身而下。
萧靖寒没有先回房休息,而是直奔正堂召集管家、暗卫首领等人。林轻歌随在旁侧,也神情专注。
只听萧靖寒在堂中沉声道:“今早朝堂上,太子力推‘外将入京’,我力陈边境不可空虚,二人针锋相对。皇帝暂时保持沉默,不作裁断。但太子已布下更深暗手,估计接下来几日会公开诬我‘不服管教’。”
他说着,脸上浮现冷笑:“不过,我亦借机抛出顾家手书只言片语,让几位老臣见识先帝曾钦命顾家赴边防。现在朝堂上已有不少传言,说当年顾家根本不可能谋逆,也必会对皇帝及太子产生怀疑。”
林轻歌眼中掠过欣然:“这么说,我们的策略初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