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兄慢走,文昊恭候佳音。”
目送秦贺离开,李文昊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眼神变得深邃莫测。
他借送别之机,不动声色地低声吩咐身后的随从。
“去,细查李文轩目前的势力残余,尤其是与他交好的族中长老,以及城中那些商贾,事无巨细,我要知道的一清二楚。另外,着手拟定如何以适当方式公开“清理门户”之举,莫要授人以柄,让那些老家伙们抓到把柄,联手庇护李文轩,坏了我的大事。”
随从领命,迅速隐入人群。
秦贺离开县衙。
李文昊的示好,他心中有数。
李家的事儿稍定,秦贺心中冷笑一声,径直往郫县码头而去。
郫县码头,一派喧嚣。
搬运工们赤膊上阵,汗流浃背地扛着货物。
吆喝声、叫骂声此起彼伏。
秦贺此行,正是为了几日前,几家布庄掌柜的话。
“秦家布匹虽好,但若无水路,大宗外运难如登天。想打开销路,还得寻那船帮的助力。”
秦贺立在码头一角,眺望人头攒动的场景,心中冷笑。
那些个老狐狸自诩八面玲珑,最终却一筹莫展,任由这水路被些无名小辈卡死。没有门路?呵,他秦贺又何曾有门路?那些人无非是懒得出手罢了。
秦贺最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正扛着麻袋力工的年轻汉子身上。
那汉子皮肤黝黑,胳膊上暴起的青筋让人一眼便看出扛活的力道十足。
秦贺快步上前,拱手施礼,客气而温和地说道。
“这位大哥,晚生有些许事情不甚熟悉,今番有些货要走水路,不知该寻何人主事,还望赐教一二。”
那力工落下肩上的货物,用粗布袖口随意擦了擦满头的汗。
却连正眼也未瞧秦贺,一边弯腰系紧麻袋口的麻绳。
一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唉,莫要在此间寻我说笑,我止是个力工,管得哪门子的水运大事!”
秦贺并不恼,也不急,依旧保持和气。
一步未退,微微附身歉意道。
“大哥莫恼,小弟也是无奈,听闻这码头势力各异,一时难以分辨,只想着劳烦多问一句,您若能指点一二,必铭感五内。”
那力工抬头瞥了秦贺一眼,见他虽穿着普通书生长袍却丝毫不见寒酸。
温文尔雅的态度也不像寻常唠嗑戏耍的小人物。
心中稍有松动,但口气依然带着几分不耐。
“我是管挑担扛货的,不比你这些读书人有学问,这水路上的事儿,最紧是那两家在管。但你要寻谁,还是去问那些专门跑船的伙计,别堵着咱们干活的路,耽误力行情钱。”
语罢,他抱起麻袋站直了身,再次朝秦贺摆摆手,示意让开。
秦贺侧身避开,目送对方大步走远。
换了另一股晦暗思忖的神色,随后轻声自语道。
“两家……到底何方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