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出府,前头是十个骑马的华丽宫女,专为公主导路,负责抬檐的是殿前司辖下的天武军,浩浩荡荡一行仪仗队,很是阔气。
厌翟车,专供皇家使用。
临江楼二楼露台上。
徐寅看着街头这大张旗鼓的仪仗,手上折扇一翻,缓缓摇头,“除了你,这京城里头还有哪家皇亲贵胄能用得上厌翟车,天武军,短镫。”
沈肃执起酒盏,眼神却并未看向那队仪仗,“寿康长公主。”
“哦?”徐寅奇道:“这寿康长公主一向偏居一隅从简为之,并不出府,今日却摆起了大阵仗,倒是一桩趣闻,怕是要上京城的邸报。”
栏外面是晴和的日头,屋檐上铺满了金色的阳光,这样的日头刚好照不透沈肃的位置,他的神色显在阴影中,徐寅便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说来也奇,素日不光顾酒楼茶肆的沈肃今日居然邀他品酒阔谈。
奇哉怪哉。
秦家是小户人家,一进一出的小宅子便坐落在九曲巷里。
九曲巷巷口狭窄而昏暗,李禾曦的厌翟车自然进不去。
这般声势浩大的出行仪仗,周边的住户百姓自然围的水泄不通,只见厌翟车内露出一点翩跹衣角,前头的数十人士兵,手中拿着笤帚与镀着金银的水桶,在巷前一路前行洒扫。
随后,百姓们便见一衣着华丽的仕女掀开车厢,从里面出来一身姿妙曼的女子,风轻轻一吹,椎帽里露出一角光洁圆润的下巴。
光这一小小轮廓,真真是罗衣轻裹,云鬓花颜。
水路已将秦家门口打扫完毕,女使豆蔻扶着李禾曦来到秦家府门前。
秦家门前张灯结彩,一眼便知是新挂上去的,李禾曦眯了眯眼,豆蔻喝道:“大胆,寿康长公主莅临,还不速速通报你家主子。”
秦家门房哪见过这般阵仗探头探脑的杵在门口,被豆蔻一喝,当即不知所措。
果然小门小户,连用人都这般小家子气。
李禾曦收回思绪,径直坐在了两个护卫搬来的太师椅上,就这么堂而皇之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出来迎接。
要的,就是让整个京城都知道陆之远归来第一天就要张罗旗鼓的纳妾。
秦府内,秦夫人拿起一匹水蓝色云锦缎子往秦昭昭身上比划了几下,笑着说:“咱们昭昭皮肤白穿什么都好看。”
秦昭昭却是摸着正红色云锦缎子,眼底里是止不住的得意之色,“母亲,这匹正红色缎子才最配女儿。”
秦夫人满意的点头道:“不枉我悉心教导多年,这匹缎子我让成衣铺裁剪作为你进入陆家的嫁衣。”
“你进入陆家后,以陆家老夫人为尊,凡事不要出头,你就时时吹个风,让陆家人脏手便是了,你只要抓住之远的心,用心把维儿抚养长大,只要长公主生不出嫡子,这陆家迟早是你的天下。”
秦昭昭发愁道:“可她毕竟是公主,我在如何也越不过她去。”
秦夫人看了她一眼,“公主又如何,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会生老病死,人啊一旦死了,什么都是一场空。”
秦家是商户,陆之远现在可是建威大将军,只要进入了陆家做了平妻,秦家便水涨船高,同以前的地位那是不能比拟了。
她们母女等的就是这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