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没印象,可陈嬷嬷看到这张脸却想起来,这是陆府里的方婆子,从前在府里管着厨上的采买,后来又进了公主府内,连同公主府里的庖厨采买一同交给了她。
陈嬷嬷在陆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陆老夫人当即脸色变了一变。
前世,这方婆子管着庖厨,前期还只是缺斤短两,后面竟然将臭鱼臭虾品相差的同好的混在一处,令她们吃了整整好几年这样的饭食。
最后那几年更是馊水馊饭伺候着。
李禾曦突然敛起笑容,“这贼婆管着府里一日三餐的采买,这几年也不知敛了多少钱财,若昨日没有人赃并获,怕这公主府都要被她搬空了!”
“她是老夫人府里出来的,老夫人您回去可要好好翻一翻旧账,查一查这贼婆捞了府里多少的油水!”
最后几个字,李禾曦加重了声音。
陆老夫人方才装着事,没有细看这方婆子。
此刻回头,只见方婆子一双手弯曲变形,手背上更是血淋淋,哪有一块好皮。
陆芝兰捂着帕子不想在看第二遍。
崔嬷嬷用一尺宽的戒尺抬起她的手,冷冷道:“方婆子既不好好招供,也不老实受刑,你瞧,好好一双手就这样了。正好,也让阖府的人瞧瞧,这些个阳奉阴违吃里扒外的人是什么下场!若有人再犯,可不是废了一双手这么简单!你们要记住,你们吃的用的,皆受皇家雨露,再有这种丢了脸面的事不仅家人受累就是自个也是自作自受了。”
“是,婢子们谨记长公主的教诲,”众人齐齐高声道。
这声音越响亮,陆老夫人心内越忐忑不安,明明是在训诫宫人,却像是在鞭打她。
方婆子忍着痛道:“老奴认错了,老奴认错了。”
李禾曦这才展颜,“你瞧,早早认错了,还有现在什么事。”
陆老夫人转过脸轻轻咳嗽了几声,陈嬷嬷颤抖着双手递上了茶。
李禾曦看着跪在廊下战战栗栗的方婆子,对崔嬷嬷示意:“把她拖下去,所做一切都按家法处置。”
听着方婆子乞求饶命的声音渐远,李禾曦这才道:“老夫人,本宫还想让您再瞧几个人。”
陆老夫人咽下一口茶水,脸上勉强一笑,陆芝兰见状,抢道:“长公主,母亲今日来是为了咱们家之间的那方墙,无关人员还是不用见了吧。”
李禾曦微微坐直身子,慢慢说道:“本宫说的那几个人正和这方墙有关!”
她拍了拍手,廊下出来两个婆子,前头一角,后头一角,两人合力抬着担架,上面盖着白布,看不清里面躺着什么东西。
就这样,总共出来十二个人。
廊下一共摆满了六个担架。
陆老夫人,秦昭昭和陆芝兰不知长公主这是何意,皆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担架。
李禾曦垂首,冰凉的玉如意滑过她细腻的皮肤,声音也越发的冰冷:“将它们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