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杨夫人用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珠,“陆府这般不把用人当人,肆意打杀辱骂,实在是咱们世家大族之耻。”
“什么世家大族,杨夫人高看他们了,”出声的是林夫人,“长公主府是长公主府,陆府是陆府,哪门子的世家。”
王氏不屑道:“原来兰娘子教养如此,都是一脉相承,我看陆家刚领进门的那个庶出长孙怕也是第二个陆芝兰。”
几个夫人对她心生怜悯,宽慰起她来。
李禾曦继而叹息:“一家子无礼无容,生母又是一个秉性浪荡之人,这样的孩子,诗书读的再好,本宫也是心有余悸,生怕将来做出有损陆家有损大周之事。”
“不过幸好,他还小,还有扭转的机会,国子监翰墨流长,人文荟萃,在此熏陶下定能洗涤心灵。”
一番话,令王氏陷入沉思。
杨夫人却道,“长公主还是心太软,幸好连上天都看不下去,让陆老夫人这一摔摔断了腿。”
“什么?”吴夫人忍不住道,“陆老夫人成了个瘸子?”
说完,竟笑的前仰后翻,眼泪都要笑出来。
李禾曦倚在软枕上,姿势甚是舒适,“今日咱们说的话,干系陆家名声,还望各位夫人莫说与别人听。”
林夫人立马道:“长公主,咱们还是有分寸的,自然不会让外人知道。”
李禾曦拿绢子擦了擦鼻间,不动声色的抵挡林夫人传来的唾沫。
而后,笑了。
等她回府时,有嬷嬷上前奏禀:“回长公主,太后身边的王公公方才来了,瞧您出去了,便让老奴代为传话。”
“王公公?”李禾曦想了一下,“是太后有什么吩咐吗。”
嬷嬷恭敬道:“王公公说,太后悉闻长公主为两浙东路的灾民赈灾,深感长公主这番大爱,故邀请长公主参加下月的宫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传话嬷嬷下去后,崔嬷嬷发现长公主脸上并没有出现意想之中的笑意,遂道:“长公主出嫁这五年,从未得太后邀请参加宫宴,今儿却派了她身边得脸的王公公来传话,可见长公主的救灾之事也传进了太后和陛下的耳里。”
李禾曦冷笑,“宫宴而已,这么做只不过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如此乐善好施的女儿是她这个做嫡母的教导有方,她一向视自己是一个好皇后,好太后,怎会落人话柄。”
舒贵人不得宠,因此二人过着如冷宫般的日子,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来欺负她们。
若说这位太后不知道她们的处境,李禾曦是不信的。
想到今日陆芝兰那眼神,又对崔嬷嬷说:“既然兰娘子病了,你传话给王家的那个侄儿郑颢,就说需要些解闷的玩意儿,本宫好送于兰娘子。”
崔嬷嬷会意,应了好。
这叫放长线钓大鱼,等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李禾曦定会好好让这对恩爱男女在全京城中露一脸。
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做不知检点和放荡如斯。